和秋很敏感地覺察到了她的心不在焉,總在角落裏,目光一直圍繞著她打轉,有時候還鬧點別扭。比如,洗臉的水太燙,吃的糕點太幹,睡覺時候的燭火離得太遠等等。
若是平時,申冉冉肯定順著他的心意,說上幾句好聽的哄一哄,現在的她,哪裏有心情,每一次都是臉臭臭地狂吼:“有完沒完?你過三十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再胡鬧,扔你出大街乞討!”
和秋不知真的傻還是裝的傻,愣愣地看著她,退後,遠遠地退到牆角中,蹲下,默默無語,有時候一蹲就是一兩個時辰,根本石化了。
申冉冉發過脾氣了,也會覺得自己不應該將對和夏的怒火噴射在和秋身上,現在的他,遠比自己淒慘。
自己躲在這裏做小老鼠,完全因為他的發傻。
好,隻要和秋康複,和夏沒事,藍昊什麼的統統都是浮雲,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大街上,拖著和夏的手。想到這裏,她終於綻開了久違的笑容。
心動不如行動,申冉冉盤算好了之後,馬上軟硬兼施,雙管齊下,不怕揪不出和秋的狐狸尾巴。
她試探過多次,有時候甚至偷偷躲在他身後突然大叫一聲和秋,看他有無反應,他除了雙腳齊齊跳起外,臉上一片茫然。
申冉冉咬了咬牙。該死!他做噩夢時候還呼喊過莎蓮羅呢,不過曇花一現,從此沒了,問什麼都是皺著眉頭可憐巴巴地說不知道。做噩夢時還夢見莎蓮羅,說明夫妻情深嘛。
好,申冉冉打定了主意,從莎蓮羅下手。
在他麵前羅裏囉嗦地將莎蓮羅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又將他們晉升為古往今來梁鴻孟光、梁山伯與祝英台、牛郎織女之後的絕世好情人,他完全不為所動,一臉小白相,隻問了一句:“她漂亮還是芳華院的姑娘漂亮?”
如果莎蓮羅知道,自己的丈夫將她與下等妓院的姑娘對比,隻怕氣得半死。
申冉冉凝視著他的眼睛。
他也一臉純真無瑕地望著她,目光中充滿小孩子般的好奇,卻絲毫沒有眷戀、懷念。莎蓮羅對於他,與天上的織女差不多,他就像聽了牛郎織女故事的孩子,隨口問問織女長得有多美,卻不會想著織女就是自己的老婆。
好吧,申冉冉放棄了這一條路。
文的不行,來武的!
“人家失憶你也失憶?哪裏有那麼巧!”申冉冉毫不客氣地用一根小棍子敲他的頭。如果撞傻了,多敲一敲,說不定忽然就恢複了。
她抱著這個買彩票中大獎的堅定信念,隨身攜帶小棍子,想起就敲,看到就敲,沒過半日,和秋已經一頭紅包包。
“都說了,我沒有失憶,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和秋抱頭躲閃著她的敲打,叫苦連天。
“不是才怪!快點醒來,快點醒來!”申冉冉一洗之前的慈愛,忽然變成了野蠻魔女。
和秋抱頭鼠竄,在幾個房間中來回奔跑,申冉冉在後麵窮追猛趕,嚇得他哇哇大叫。
李子青受過重傷,雖然已經漸漸痊愈,走路還是輕飄飄的,沒有多大精神。和秋一向不喜歡他,給申冉冉逼急了,竟然躲在他身後,握住他的兩肩,團團旋轉,躲避著棍子的襲擊。
“你出不出來!出不出來!”申冉冉吼道,手中的棍子想敲又不敢敲,生怕殃及池魚。李子青如今弱不禁風,一棍子下去,可能青菜都變鹹菜了。
“我不出來,我就不出來,我死也不出來!”和秋如孩子般耍著賴皮,還伸出頭來做了一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