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兩人不過前來遊山,誤入此處。你先進屋歇息,老刀就送他們走。”刀疤老人老刀極力遮掩著申冉冉的身份,目光卻十分謙卑。
藍翼擺擺手,阻止了他,道:“我都知道了。”
目光投向申冉冉,道:“不知無雙王妃到這裏,所為何事?若是讓藍翼搜救皇上,請恕藍翼無能。”
“救王爺!我隻要你救王爺!”申冉冉急急道。
“將軍,萬萬不可!”老刀悲憤萬分地望著申冉冉,幾乎要將她釘在地上。
申冉冉一驚。難道申家與這藍翼之間還有什麼舊過節?他隱居在申家墳墓對麵,本身就顯得很詭異。
藍翼從左手腕上褪下一串紅褐微黃的手串,遞給申冉冉。
申冉冉接過,發現是山間普通的野桃核串成的,年月已深,包漿濃厚飽滿,握在手中,掌心平和。
“你持這串桃核,去見藍昊,他會答應你的請求。”藍翼說道,深深望了她一眼,“他沒事的,放心。”
申冉冉聽明白,第一個“他”自是指藍昊,第二個“他”則是指和夏。第一次,她為陌生人的關懷溫暖鼓動著。
“萬一危急,你去求見安順公主吧。”藍翼說道,朝他們點了點頭,轉身入屋。
“你們得逞了!去,以後再也不許來這裏!不,連這座山都不許上來!”老刀恨恨地剜了他們一眼,也隨之進入,那道籬笆門始終沒有打開。
申冉冉顧不得追究老刀的奇異,恭恭敬敬對著小屋行了個禮,高聲道:“謝謝藍大將軍!”她已經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與興奮,如小鹿一般奔跑在石階上,鄭子嘉幾乎跟不上。
屋內,藍翼佇立窗前,望著她奔跑的身影,一動不動。
“將軍,你何苦呢。”老刀歎息道。
“我,並不想他們相殘……”藍翼說,像是傾訴,又像自言自語,他的手,卻緊緊扣在一起。
“小將軍,唉。萬一到了那一天,將軍將要如何?”老刀道。
“該如何,便如何。”藍翼說,樹林深處申冉冉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一路無聲,隻聽見車輪轆轆。
鄭子嘉想著藍翼,隱居的生活已經磨滅了他所有的棱角鋒芒,他如今不過是一隻失掉爪牙的老老虎。英雄老去,正如美人遲暮,可悲,可歎。
申冉冉一心想著的卻是和夏。謝天謝地,藍大將軍出手相助。雖不能徹查和秋的下落,起碼可以先救出和夏。
雖然呈上藍大將軍的手串,藍昊還是拒絕了她的要求,理由是,無雙王並非是他們逮捕的,而是自願走進死牢,既然是自願的,也就不存在放不放的問題。
他的言下之意,似乎和夏活得不耐煩了,選擇慢性自殺?申冉冉深深吐出了一口氣,道:“武威王,我還記得,當初你為了王爺,不惜奔馳千裏,為他求取解藥,甚至累死了自己的寶馬。那時候的我,對你充滿了感激,覺得你簡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弟弟申豹,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他?對,就是那個酒後擲刀想要謀殺自己姑母的申豹,不成器的東西,可他也十分崇拜你,覺得你南征北戰,一心為國為民,放棄了見自己結發妻子最後一麵,繼續浴血沙場。他每次提起你,總格外興奮,覺得你是和國第一大英雄,常常說,隻要能在你麾下,就算做一名小兵卒戰死沙場,也心滿意足。”
申冉冉的話語別有所指,藍昊卻不動聲色,照樣平靜地望著她。
他的臉,那張曾經酷似和夏的臉,如今棱角分明許多,目光不比和夏的清淺,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