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魚?”申冉冉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是啊是啊,王妃娘娘不知道嗎?我們府中最恐怖的就是荷花那邊的食人魚,要是有人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給放到荷花船上,不小心掉進水裏,會給吃得半點筋肉不剩,隻剩下白森森的一架骨頭。”白梨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告訴她,府中有人暗地裏傳說,女侍衛紅的上一任首領李狸便是給食人魚吃了的,隻剩下白骨,不知犯下什麼大罪。
申冉冉並不相信食人魚的傳說,因為自己曾經掉下水,也不見少掉一塊肉,不過以訛傳訛罷了。她厭惡地撇撇嘴,拒絕了出去看水的提議,吩咐阿七替她找一個偏僻潔淨的小院,她要搬離這裏。
眾人大驚失色,好說歹說,連她失蹤時和夏為了她鏟平後花園中的奇花異草時的名言“花什麼花、人”都說了,她執意不聽。
無奈,阿七趕緊出去尋找和夏。
和夏冷冷的,說:“隨她。”
阿七看出兩人之間有所不妥,不好對申冉冉直說,柔聲勸她搬回楠苑,說席子帳幔王爺已經吩咐一一布置好了。
申冉冉看出來了阿七麵上的惴惴,明顯不是和夏的原意,越發覺得和夏對自己不過是一片虛情假意,徹骨心寒,冷著臉,隻一個勁催著要出去。
阿七無奈,吩咐下人們收拾了一個離楠苑隻有百來步的小院子,請王妃暫住,對府中眾人隻說安樂無雙院要更換擺設,楠苑尚未徹底完工。
申冉冉帶著一個嬌憨不懂事的白梨,在小院中安靜度日。院中隻有兩間平房,花草不多,據說原是程夫人程寶兒的母親在世時所住,數年前她去世後,一直隻是簡單料理。
此時,府內流言紛紛,並非阿七的巧言所能壓製的,不僅說這個王妃有點瘋,還有點怪,有點呆,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肯享受,反而喜歡折磨自己。
無人敢告訴申冉冉一聲,除了一日三餐送飯菜的仆婦外,隻有阿七時不時過來看望,時不時說些府內外的新鮮事,比如皇上新納了三位妃子。
申冉冉已經不再像從前動容,靜靜望著阿七,等她說清楚來龍去脈。
據說皇後莎蓮羅自冷宮出來後,性格大變,不複以前的婉順溫柔,喜怒無常,在出宮當晚,拒絕了皇上看望,任皇上在宮門外守了大半夜,就是不開宮門。皇上大怒,喝得醉醺醺的,臨幸了一個年過三旬的守門老宮女,翌日封她為悅妃,盛裝修飾,說有她在身旁,喜悅無窮。
他這番做作,分明要氣惱皇後之意,太後不但不斥責他的荒唐,反而喜形於色,說皇後有喜,不可驚擾,皇上雨露均分,是後宮福氣。太後又將身邊兩位千嬌百媚伶俐乖巧的絕色侍女送與他,一為賢妃,一為惠妃。
“聽說最近幾日皇上總與賢妃、惠妃廝混,不曾到過皇後的崇光殿,皇後娘娘好可憐!”阿七感歎道。
“不,她還不是最可憐的。若是她到時候生下的是一位公主,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申冉冉道。
阿七詫異地望著王妃娘娘。
她真的變了,眉宇間那抹疏離冷淡的滄桑,讓阿七無由來的一驚。
兩位主子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不僅王妃如此冷漠,王爺這幾日也變得十分暴躁,除了福爺,幾乎無人敢靠近他。鏡湖裏的水,經過幾日幾夜的流淌,終於隻餘下了荷花池與淩波島周圍各自一窪水,所有的船隻都收進了船塢。王爺自己不顧汙穢,在腳下綁了薄木板,滑去了碎玉島,也不知他一人在島上幹了什麼,回來時,整個人頹廢無比,連眸子都失去了生氣,如冷冰冰的琉璃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