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端來熱茶,讓她喝了茶再想。
申冉冉想來想去,決定親手紮一個四麵宮燈,紙上繪上幾幅美人圖了事。待她的燈籠誕生,阿七欲哭無淚。
“娘娘,請問這是誰?”
“這是西施浣紗啊。”申冉冉仔細打量那挎著籃子的西施,嗯,不就頭發亂了點、衣袖飄忽了點?額,她不得不承認,那個西施怎麼看,都像一個挎著籃子行乞的老婆子。
“這是?”
“這是貂蟬拜月!”申冉冉厚著臉皮答。額,雖然腰畫得好像折斷了。
申冉冉重新再打量下自己的燈籠,的確美人不像美人,掛出去,隻會讓人笑掉大牙,一想到和夏那可惡的狐狸眼,她心中就想嗷嗷叫。
阿七心中也暗暗吃驚。在王爺成親前,誰人不稱讚申家大小姐琴棋書畫無所不曉,針黹女紅無所不精?看來,也隻是外麵的傳言而已。
但是如今她是自己的主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淩煙淩駕在她頭上。阿七想了想,蹲下身子,拿起長長細細的竹篾,繞來繞去。
正月十五,天上明月如水,王府內大小丫鬟仆婦簇擁著各自打扮得花團錦簇的主子出來,衣香鬢影,齊齊楚楚。
淩煙早早從安樂無雙院到了晴嵐榭旁的畫舫,穿得格外光鮮,月白碎梅花衫子,八幅大紅石榴裙,裙邊重重疊疊繡滿花草及栩栩如生的蝴蝶,裙裾隨風飛舞,蝴蝶振翅欲飛,更襯得淩煙將要乘風而舉飄飄化仙。
申冉冉一向不喜繁華,又有意讓過淩煙的風頭,隻穿了淡綠的衣裙,裙上斜斜繡了幾條搖曳的蘭草,豆綠宮絛係了小巧的比目魚白玉佩,頭上不過用一支碧瑩瑩水汪汪的玉簪綰住長發,在眾多華麗耀眼的姬妾中,並不醒目。
“姐姐,來,來,快請上座。”淩煙一見她出現,趕緊迎過來,攜了她的手,一直上到二樓,殷勤讓座。
申冉冉誇道:“妹妹今日好美!”
淩煙笑笑,對自己一身打扮也頗為自得。如今,她要什麼王爺就給什麼,一說要裁衣服,不用一頓飯功夫,府內的裁縫就領著仆婦捧著各色綾羅綢緞出現在安樂無雙院。
申冉冉坐下,發現不見和夏,便問淩煙。
淩煙說他神神秘秘的,要為自己準備一份獎品。她的嘴角,含著不盡的笑意,滿足而甜蜜。
正在這時,船外傳來隱隱的歌聲。
眾人一齊湧到窗前。
隻見白發蒼蒼的老樂工,駕著小帆船疾馳而來,歌聲、樂聲先低低迂回婉轉,漸漸響亮,清晰得如在耳旁,嫵媚得如同新婦嬌語。
申冉冉不覺聽癡了,想起與和秋初見時的驚豔,想起與他一起糾葛的日子,想起他擁自己入懷那一刻的心跳狂喜與甜蜜。
忽然,小白帆向左右迅速讓開,中間滑出精致的白色貝殼小舟,舟上一個白衣白裙女子,淩風而立,衣袂飛舞,風滿闊袖,猶如淩波微步的洛神。
她背對眾人,隻見她長長的黑發在風中獵獵飛舞,隻如一麵戰旗,奪走了多少男人的心,連畫舫也慢下來了,是不是操槳的水手也看呆了?
維納斯。
那一刻,申冉冉想到的,正是從大海泡沫中誕生的美神維納斯,純潔無暇超凡脫俗的美,讓人心生歡喜,而沒有絲毫女子的妒意。
“姐姐,那是誰?”耳邊響起淩煙顫巍巍的聲音,同時手臂一痛,給淩煙緊緊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