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和西方四
我將始終堅持正確的觀點,隨時拯救你於危難之中,而你大可不斷地譴責我,特別是有人指示你這樣做的時候。
總之,太好了,看了你的信後,我覺得你象一把錐子,甚至在你高興的時候,你大可用刀子刺你朋友的背……那時你就感到更高興吧?海明斯坦上一九四○年歲末厄內斯特接到了伯金斯的一封信。伯金斯當時正從參加司各脫的葬禮歸來。這封信給他帶來了嚴厲肅穆的氣氛,他的碩果累累的一年也就在這種氣氛中消逝了。伯金斯在信中說,“我原先想打電報告訴你司各脫去世的消息。但轉念一想,告訴你也沒多大作用。因此,就作罷了。總之,司各脫十分平靜地離開人世,死前沒遭受什麼痛苦。他有心髒病,死得很突然”。司各脫曾在十一月份寫信給海明威,感謝他送給他一本有作者親自簽名的書《喪鍾為誰而鳴》。司各脫在信中讚揚說,該書寫得特別好,是別的作家所不能比擬的。沒想到,這竟成了他寫給海明威的最後一封信。司各脫在信中還說,“我非常羨慕你的成就,我是誠心誠意的,絲毫沒有諷刺之意。我羨慕你有讓你發揮才能的時間。”司各脫的羨慕是有道理的,因為到他辭世的時候《喪鍾為誰而鳴》這本書已經銷售了十八萬九千冊。
到東方去瑪薩和厄內斯特一月份返回紐約後,他們出發到遠東去的準備工作已完全準備好了。他們住進瑪薩最喜歡的一家旅店——朗姆巴蒂。在那裏,他們又重新過著忙碌的社交生活。一位從太陽穀來的大西洋鐵道工會的代表來勸說海明威出席由一位在奧克派克出生的名叫柯林米勒先生舉行的招待會。一九一九年,米勒參加過一次中學生集會。海明威在那次會上發了言,報告他在意大利戰場上的經曆,一麵還拿出他那套被炮彈片弄破了的軍裝給聽眾看。可是那次報告會開得並不成功。當厄內斯特憤憤不平,大踏步走出會場時,米勒故意同他開玩笑,跟隨著他,拿出一套馬克吐溫的作品要海明威簽字留念。
其它的社交活動進行得更加順利。首先來訪的是古斯塔夫杜朗和他的妻子波特。他們是特意從瑞埃趕來看望海明威夫婦的。見到海明威,波特感到非常高興。在斯托克俱樂部的舞會上,厄內斯特同波特跳舞時,他私下告訴她,說古斯塔夫是位英雄,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波特聽了真是驚喜交集,興奮得說不出話來,陶醉在歡樂的友情之中。厄內斯特多次地提到在拍攝《喪鍾為誰而鳴》的影片中沒讓古斯塔夫擔任技術顧問。古斯塔夫夫婦聽了,對於海明威這樣慷慨的支持表示十分感謝。第二個訪問者是蘇裏達索拉諾。他是在一九四○年德國納粹法西斯占領巴黎時逃到美國華盛頓來的。他住在華盛頓廣場附近,邀請海明威到他那裏去作客。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談到安德森——前《小評論報》的編輯的情況。據說他現在日子很難捱,常常挨餓。厄內斯特聽了當即主動拿出四百美元償付安德森到美國來的旅費,並安慰蘇裏達,要她不要著急,隻要他們之中哪個身上還有錢,就可以大家一起享用。
厄內斯特此時感到心情格外愉快,飄飄欲仙。一天晚上他和杜朗在冬園參加晚會,觀看演出,多納爾德弗萊德交給他一張十萬元的支票。這是他一生中頭一回看到一次得這麼多的錢。於是他們一起到林迪酒家去盡情慶祝一番。海明威把支票展示給侍應生看,立即消息就傳開了。在場的人都十分激動,紛紛向他祝賀,有的同他握手,有的拍打他的肩膀,整個晚會上洋溢著歡樂之情。
厄內斯特突然得了傷寒,周身疼痛,臥床不起。紐約郵報的專欄作家伊爾威爾遜訪問他時,發現他斜靠在床上,枕頭壓得皺皺的。身上穿著淺藍色睡衣,戴一副藍眼鏡。他們見麵後談起約人見麵的藝術。厄內斯特說他在同別人談話時,從來不作筆記,隻憑觀察和判斷講話。一談起拳擊賽,他就想起拳擊手們比賽時,鞋子踩在搽了鬆香的帆布上發出哢嚓的響聲或想起賽棒球時,球員打完一局,把手套往旁邊一丟,揚長而去的情況。後來他把話頭轉到古巴。厄內斯特說,他是被凱島上的奇異部族所吸引才遷到那裏去住的。他還談到鬥雞俱樂部,談到他如何寫出那部頗有名氣的小說,《喪鍾為誰而鳴》。
這時,瑪薩象一陣風一樣歡快地走迸房來,手裏拿著一捆雜誌,往海明威床頭一放。海明威說道,“要不要我告訴伊爾,我破產後你如何到芬蘭去攢錢來維持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