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地租的土地生產物
象一切其他動物一樣,人類的增殖,自然會和其生活資料相稱。所以,對於食物,總是或多或少地有需要。食物總能購買或支配或多或少的勞動量,而願為獲得食物而從事勞作的人,總是可以找得到的。誠然,對勞動支給高工資的結果,食物能購得的勞動量雖與處理得最經濟時所能維持的勞動量未必相等,但食物總能按照鄰近一帶勞動者的普通生活標準維持一定數量的勞動。
但是,就幾乎任何位置的土地說,其所產食物,除足夠維持它上市所需的勞動外,還有剩餘。而這剩餘,又不僅僅足夠補償雇用勞動所墊付的資本及其利潤,還留有作為地主地租的餘額。
挪威及蘇格蘭的荒涼曠野,產有一種牧草。以這牧草飼養牲畜,所得的乳汁與繁殖出來的牲畜,除了足夠維持牧畜所需要的一切勞動,並支給牧畜者或畜群所有人的普通利潤外,還有小額剩餘,作為地主的地租。牧場地租,隨著牧場條件的優良程度而增加。優良土地,不但比同麵積的劣等土地,能維持更多的牲畜,而且由於牲畜集聚於較小地區,飼養上和收獲上,需要較少的勞動。這樣,地主就從生產物數量的增加以及維持費用的減少這兩方麵得到利益。
不問土地的生產物如何,其地租隨土地肥沃程度的不同而不相同;不問其肥沃程度如何,其地租又隨土地位置的不同而不相同。都市附近的土地,比僻遠地帶同樣肥沃的土地,能提供更多的地租。耕作後者,所費勞動量,與耕作前者所資勞動量雖相同,但僻遠地方產物運到市場,必需較大勞動量。因此,這僻遠地方,必須維持較大數量的勞動,而農業家利潤及地主地租所出自的剩餘部分,勢必減少。但是,前麵說過,僻遠地方的利潤率,一般比都市附近高,所以,在這減少的剩餘部分中,屬於地主的部分,必定更小。
良好的道路、運河或可通航河流,由於減少運輸費用,使僻遠地方與都市附近地方,更接近於同一水平。所以,一切改良中,以交通改良為最有實效。僻遠地方,必是鄉村中範圍最為廣大的地方,交通便利,就促進這廣大地區的開發。同時,又破壞都市附近農村的獨占,因而對都市有利。連都市附近的農村,也可因此受到利益。交通的改善,一方麵雖會使若幹競爭的商品,運到舊市場來,但另一方麵,對都市附近農村的農產物,卻能開拓許多新市場。加之,獨占乃是良好經營的大敵。良好經營,隻靠自由和普遍的競爭,才得到普遍的確立。自由和普遍的競爭,勢必驅使各個人,為了自衛而采用良好經營方法。將近五十年前,倫敦近郊一些州郡,曾向議會請願,反對征收通行稅的道路擴展到僻遠州郡。他們所持的理由是,這樣那些僻遠州郡,由於勞動低廉,它們的牧草和穀物,將以比附近州郡低的價格在倫敦市場出賣,倫敦附近州郡的地租,將因此下降,而他們的耕作事業,將因而衰退。然而,從那時起,他們的地租,卻增高了,而他們的耕作事業,也改善了。
中等肥沃程度的穀田為人類生產的食物,比最上等同麵積牧場所生產的多得多。耕作穀田,雖需大得多的勞動量,但在收回種子和扣除一切勞動維持費用以後所剩餘的食物量,也大得多。所以,一磅家畜肉的價值,如果一向都沒被認為大於一磅麵包的話,那末上述較大的剩餘到處都具有較大的價值,而且是農業家利潤及地主地租所以出的較大基金。在農業幼稚初期,情況似乎普遍如此。
但這兩種食物即麵包與家畜肉的相對價值,在不同農業發展時期,大不相同。在農業幼稚初期,國內絕大部分未曾開辟的土地,都用於收畜。家畜肉比麵包多,而麵包這食物成為極大競爭的對象,因而可賣得極大價格。據烏洛阿說,在阿根廷首都,四五十年前,一頭牛的普通價格為四裏爾,合英幣二十一便士半,而且購買時,可在二三百頭的牛群中隨意選擇。烏洛阿授說到麵包價格,這大概是因為麵包價格並沒有什麼值得敘述的地方。他又說,那邊一頭牛的價格,幾乎和捕獲它所費的勞動相等。但無論在那裏,栽種穀物,就得使用很大勞動量,而阿根廷位於拉普拉塔河上,拉普拉塔河當時成為歐洲至波托西銀礦的直接通路,在這樣一個國家,其勞動的貨幣價格,不可能很低廉。但當國內大部分地區成為耕地的時候,情形卻完全兩樣了。這時,麵包比家畜肉多,競爭既轉變了方向,家畜肉價格就變得比麵包高。
加之,耕地擴大,未開辟原野,就不夠供應家畜肉的需求。許多耕地,必須用於飼養牲畜。所以牲畜價格,不但要足夠維持飼養所需要的勞動,而且要足夠支付土地用作耕地時地主所能收得的地租及農業家所能收得的利潤。可是,荒野地上所飼養的牲畜,與改良地上所飼養的牲畜,在同一市場,比照品質和重量,以同一價格出售。荒野地所有者,就乘此良機,按照其牲畜的價格,增加土地的地租。不到一世紀以前,蘇格蘭高地許多地方的家畜肉價格,和燕麥麵包的價格相等,甚或較為低廉。後來,英格蘭和蘇格蘭統一,蘇格蘭高地的牲畜在英格蘭得到了市場。現在,蘇格蘭高地家畜肉的普通價格比本世紀初大約高三倍,而高地許多土地的地租在這一時期內增加三四倍。今日不列顛各地,最上等家畜肉一磅約值最上等白麵包二磅以上,而在豐年,有時值最上等白麵包三磅乃至四磅。
所以,隨著改良的進展,未改庭的牧場的地租與利潤,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已改良的牧場的地租與利潤的支配,而已改庭的牧場的地租與利潤,又受穀田的地租與利潤的支配。穀物每年收獲一次,家畜肉卻需四五年工夫,才有收獲。因此,同是一畝土地,家畜肉的出產額,比穀物出產額少得多,家畜肉較低的產量必須以較高的價格得到補償。假若價格的優越程度,超過了這限度,那末就有更多的穀田,改為牧場;假若價格的優越程度,沒達到這限度,那末已用作牧場的土地,一部分又必改為穀田。但是,必須知道,牧草和穀物在地租和利潤上這樣的均等,直接生產牲畜食物的土地和直接生產人類食物的土地,在地租和利潤上這樣的均等,隻在大部分土地已經改良的國家,才會發生。就某些地方說,情形卻完全兩樣,牧場的地租和利潤,比耕地的地租和利潤高得多。
在大都市附近,對牛乳及馬糧的需求,以及家畜內的高價,使牧草價格增高得超過它對穀物價格的自然比例。很明顯,這種地方性利益決不會擴及到僻遠地區。
某些國家的特殊情況,有時使其人口變得非常稠密,以致這些國家所有土地,象大都市附近地域一樣,所生產的牧草及穀物,不夠滿足共居民生活上的需要。因此,其土地,主要用以生產那容積較大、不易由遠方輸來的牧草,而人民所食的穀物,則仰給於外國。現今荷蘭正處在這樣的狀態。在古羅馬繁榮時代,古意大利都把大部分土地,用來生產牧草。據西西羅說,老伽圖曾說:“經營私有土地所得的利潤與利益,以善於飼養為最,占第一位;差可人意的飼養,占第二位;不善的飼養,占第三位。”他把農耕的利潤與利益,列為第四位。古羅馬常把穀物無代價地或極低價地分配其人民,結果大大阻害部近古羅馬的古意大利地域的耕作。這種穀物,來自被征服省分。這些被征服省分,有的不納賦稅,但須將產物十分之一,以每配克六便士的法定價格賣給共和國。共和國以這穀物廉價配售人民,這必然使羅馬舊領土的穀物,在羅馬市場上跌價,因而必然妨害其穀物耕作。
此外,在以穀物為主要產物的開闊地方,圈圍草地的地租往往比附近穀田的地租高。圈圍便於飼養耕畜,而圈圍地這樣高的地租,並不是由於草地生產物的價值,而是由於利用耕畜耕作的穀田生產物的價值。假若鄰近土地全被圈圍,那高地租就會跌落。現在蘇格蘭圈圍地地租的高昂,似乎由於圈圍地太少,圈圍地一增加,其地租大概就會下降。圈圍土地,對牧畜比對耕作更有利。它不但可節省看守牲畜的勞動,也使牲畜由於不受守護人或守護狗的驚擾,吃得更好。
但在沒有這種地方性利益的地方,收地的地租和利潤,自不免要受適宜於耕種穀物或共他一般榕物性食品的土地的地租和利潤的支配。
同一麵積的土地,僅僅使用天然牧草,所能飼養的牲畜使比較少,而使用蕪青、胡蘿卜、包菜等人工牧草,或使用其他已經用過的方法,所能飼養的牲畜便比較多,這樣就可使進步國家中家畜肉本來高於麵包的價格,稍稍降低。而且,事實上似乎如此;至少,可以相信,倫敦市場上家畜肉對麵包的相對價格,現今比前世紀初葉低得多。
伯奇博士在他所著《亨利親王傳》的附錄中,詳記這親王日常支付的家畜肉的價格。重六百磅的牛一頭,通常隻費他九鎊十先令,即每百磅三十一先令八便士。亨利親王是在1612年11月6日,他十九歲時死的。
1764年3月,議會曾調查當時食品價格高騰的原因,在這次搜集的許多證據中,有一個弗及尼亞商人證言:他於1763年3月備辦船上食物,支付每百磅牛肉二十四先令至二十五先令的價格,他認為這是普通價格,而在物價高的年度,即1764年,對於同質同量的牛肉,他卻支付二十七先令。但是,1764年這樣高的價格,卻比亨利親王所付的日常價格還低四先令八便士;應當指出,為遠道航海而購買的適於醃藏的牛肉,一定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