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債發行(2)(1 / 3)

為了同一目的,國家有時減低鑄幣的標準成色,即在鑄幣中攙以較大量的劣金。例如,照現行法定標準,每重一鎊的銀幣,隻能攙劣金十八本尼威特,若攙入八盎斯,這種銀幣一鎊或二十先令,就與現幣六先令八便士相當,而我國現幣六先令八便士所含銀量,就幾乎提高至一鎊的名義價值了。這種標準成色的減低,與法國人所謂增大價值,即直接提高貨幣名義價值,完全相同。

這種直接提高貨幣名義價值的做法,常是公開的、明言的,而就其性質說,亦不得不如此。用此方法,較輕較小的鑄幣,取得了從前較重較大鑄幣的同一名稱。反之,減低貨幣標準成色的做法,大概都是保守秘密的。用此方法,造幣局發出和從前流通的同一名義價值的鑄幣,竭力設法使其重量、體積及外貌保持舊觀,不易辨認,但其實際價值,卻相去甚遠。當法國國王約翰要償還其債務,而減低鑄幣標準成色時,所有造幣局的官吏,都得發誓保守秘密。以上兩種做法,都是不正當的。不過,增大價值這個簡單做法,是公然的、暴戾的不正行為,而減低標準成色,卻是陰險的、欺詐的不正行為。所以後者一經發覺(決無長久保守秘密的可能)常比前者要惹起大得多的反感。鑄幣在大大增加名義價值以後,很少恢複其以前的重量,可是被極度減低其標準成色以後,卻幾乎常常又被恢複其以前的成色。因為在後者,除了恢複成色以外,再沒有其他可平民憤的方法。

在亨利八世當國之末,及愛德華八世當國之初,英國鑄幣不但提高了名義價值,同時並減低了標準成色。在詹姆士六世初年,同樣的欺偽行為,亦曾行於蘇格蘭。此外,很多其他國家,也常常如此。

英國國家收入的剩餘部分,即開支了常年經費以後的剩餘部分非常的少,想借此完全解除國家收入上的負擔,不,想借此相當減輕那負擔,似乎全然無望。所以,非國家收入大有增加,非國家支出大有縮減,這負擔的解除,是永難實現的。

實施比現在較為公平的土地稅和房產稅以及前章對於現行關稅製度及國產稅製度所提議的改革,也許可在不增加大多數人民的負擔而隻把這負擔平均分配於全體國民的情況下,就可使國家的收入大大增加。然而,就是最樂觀的設計者,也不敢希望,這樣增加的收入,可以完全解除國家收入上的負擔,或可使國家在太平無事時期,在解除負擔方麵,有這樣的進展,以致在下次戰爭,可不增加公債或增加公債而有所取償。

如把英國本國稅製,擴張到帝國所屬各地,而不問那地方的居民是不列顛人或是歐洲人,這一來,收入或可望大有增加。然而,那是很難做得通的。據英國憲法原則,各地方在議會中所占議員席數,與其納稅額保有一定比例,今著擴張稅製到一切屬地,勢必要承認那些屬地在議會中,或如果我們要這樣說的話,在帝國議會中,按照同一比例,加入其代表,否則就不免失之公允,就不免違背憲法原則。偌大的變革,似和許多強有力者的私人利益與大部分人民的固定成見有所抵觸,求其實現,恐是極其困難,甚或萬難做到的。然而,這種純理論的著作,如果不妄來決定不列顛與各屬地的統一是否可行,而隻考察英國的課稅製度,究竟能在什麼程度上應用於該帝國一切屬地;把它應用於帝國各屬地,究竟可望得到多少收入,而這一種的統一,究竟幹全帝國各地的繁榮幸福有何影響,也許沒有什麼不當之處吧。這樣的空論,說得最壞,也隻不過是一種新烏托邦,雖沒有莫爾的舊烏托邦那麼有趣,但總不致更為無用、更近於妄想吧。

英國稅收,有四個主要部門,即土地稅、印花稅、各種關稅及各種國產稅。

就付納土地稅的能力說,愛爾蘭無疑與不列顛不相上下,而美洲及西印度殖民地當有過之而無不及。地主在沒有負擔什一稅或救貧稅的地方,與課有此兩稅的地方比較,一定更有能力繳納土地稅。什一稅如不折合金錢繳納,而是征收實物,那比每鎊實征五先令的土地稅,要在更大程度上減損地主的地租。這種什一稅,在大多數場合,總要相當於土地真實地租四分之一以上或相當於完全償還農業資本及其合理利潤後的殘餘部分的實物。假若除去一切代金及一切俗人保管的教會財產,不列顛及愛爾蘭的教會什一稅,全部將不下六、七百萬鎊。假若不列顛或愛爾蘭沒有任何什一稅,地主就能多提供六、七百萬鎊土地稅,但其負擔卻不會比他們大部分現在所受的更重。美洲是沒有什一稅的,自然很有能力納土地稅。固然,美洲及西印度的土地,大抵不是出租給農民的,以致課稅沒有地租簿可為根據。但在威廉及瑪利四年,不列顛的土地稅,也並沒有根據任何地租簿,而是根據一種極不嚴密、極不正確的估價。因此,美洲的土地,用這種方法課稅亦未常不可,否則就照最近米蘭公國及奧地利、普魯土和沙廷尼亞等國領地的辦法,經過正確的丈量後,再依公平評價征稅好了。

在各屬地推行印花稅,那是顯然沒有困難的。在訴訟程序以及動產不動產移轉契據形式相同或差不多相同的各地方,這種稅就可同樣照征,不必要何等更改。

推廣英國關稅法於愛爾蘭及各殖民地,如果同時也擴大其貿易的自由(就正義上說,應當如此),那對這兩者都有最大的利益。現在抑製愛爾蘭貿易的種種可惡的約束,以及對美洲產物所設的列舉與非列舉的區別,將因此完全消除。正如現在菲尼斯特爾海角以南各地,對美洲若幹產物,開放其市場一樣,該海角以北各地,亦將對美洲一切產物開放其市場。關稅法這樣劃一之後,英帝國各地間的貿易,將如現在不列顛沿海貿易一樣自由。而帝國對各屬地所有產物,將在自己領土內提供一個巨大的國內市場。市場這麼擴大起來,愛爾蘭及各殖民地因增加關稅所受的負擔,是會立即得到補償的。

英國稅製中必須加以若幹修改以適應各屬地特殊情況的,唯有國產稅。愛爾蘭的生產和消費,與不列顛具有同一性質,所以,可應用不列顛稅製,而無須修改。至於美洲與西印度的生產和消費性質,就和不列顛大不相同了。把不列顛稅製應用到這些地方,就必須加以若幹修改,正如把這稅製應用到英格蘭產蘋果酒啤、酒各州要修改一樣。

例如,美洲稱為啤酒的發酵性飲料,占當地人民普通飲料的一大部分,因為那是由糖蜜製成,所以與英國所謂啤酒大不相同。那種飲料,隻能保存數日,象英國啤酒那樣,不能在大釀造所製造,貯以待售。每個家庭都要自己釀造自己所消費的,如自己烹煮自己的食物一樣。但是,各私人的家庭,如果須和那些麥酒店主,以及以販賣為目的的釀造家,同樣受收稅人員可厭的訪問及檢查,那是完全為自由所不許可的。假若為了公平的緣故,認為此飲料有課稅的必要,那可對其製造原料,在該原料的製造場所課稅;如果商業的情形,不容課此國產稅,那就不妨在該原料輸入消費它的殖民地時,課以進口稅。對於輸入美洲的糖蜜,除了英國議會所課每加侖一便士的稅外,還有以其他殖民地的船舶輸入麥薩諸塞特灣的糖蜜,每霍格徹德課八便士的州稅,以及由北部各殖民地輸入南卡羅林那的糖蜜,每加侖課五便士的州稅。假若這些方法都感覺不便,那就可仿照英格蘭不征收麥芽稅的辦法,各家庭隨其人數的多寡,付納一定金額;或可照荷蘭各稅的征收辦法,各家庭按照其成員的年齡和性別的區別,每年付納若幹金額;或可按照德克爾所提議的英格蘭一切消費品稅的征收方法征收。他那方法,我們前麵已經說過,對於消費迅速的東西,應用時不太方便,然而沒有較好方法可用的場合,到底是不妨采用的。

砂糖、甜酒及煙草,到處都不算做生活必需品,但到處幾乎都是普遍的消費對象,因此對它們課稅,那是再適當沒有了。假若英國與各殖民地的統一實現,此種商品,可在其離開製造者或栽植者手中前課稅。如果這種課稅方法,對他們不大方便,那就可把這些商品,積存於製造所在地的公共貨棧及它們以後可能運銷的帝國港口的公營貨棧,由其所有者及稅務機關共同管理,不到交給消費者、國內零售商或輸出口商的時候,概不納稅。當其由貨棧提出出口,經出口商提出了適當保證,擔保其確是出口,可以免稅。如果英國與各殖民地的統一成功,英國現行稅製不得不作若幹修改的,恐怕主要就是關於這幾種商品的稅。

把這種稅製的施行擴展到帝國所屬各地,其所能生出的收入總額,究竟有多少呢,要想得到相當正確的數字,無疑是不可能的。不列顛依此製度,對於八百萬以下的人民,每年可征收一千萬鎊的收入。愛爾蘭的人民,有二百萬以上。據某次在美洲議會提出的報告,美洲十二同盟州的人民,有三百萬以上。然而這種報告,恐不免有些誇張,借以鼓勵其國民,或威嚇我國人民。所以,我們可以這樣假定:我國北美洲及西印度各殖民地人民,合計不過三百萬,歐洲美洲的全部帝國人民,合計不過一千三百萬。如果這課稅製度,對於八百萬以下的居民,能征收一千萬鎊以上的收入,那麼,對幹一千三百萬居民,當可征收一千六百二十五萬鎊以上的收入。在這假定能產生的收入中,必須減去愛爾蘭及各殖民地平常為開支政府經費而征收的收入。愛爾蘭的行政費和軍費連同公債利息,就1775年3月以前的兩個年度平均計算,每年還不到七十五萬鎊。依據極正確的計算,在目下騷亂開始以前,美洲及西印度主要殖民地的收入,計達十四萬一千八百鎊。不過這個計算,未包括馬裏蘭、北卡羅林那以及我國最近在大陸和島嶼方麵所獲得的領地的收入。這省略的結果,恐怕有三、四萬鎊的出入。為使數字簡單起見,姑且假定愛爾蘭及各殖民地開支行政費所必要的收入為一百萬鎊。在一千六百二十五萬鎊中,減除這一百萬鎊,尚剩有一千五百二十五萬鎊,可供帝國開支一般費用及償付公債利息之用。如果英國由現在的收入中,平時可節約一百萬鎊償付公債,則在此增加的收入中,就不難節約六百二十五萬鎊下來,償付公債。況且,這一大筆減債基金,又因以前各年度既償公債,不須支付利息,可逐年增大。減債基金這樣急速的增加,在幾年之內,就足夠償還全部公債,而完全恢複現在趨於消沉憔悴的帝國活力。與此同時,人民亦可從若幹負擔最重的賦稅,即生活必需品稅或製造原料稅中擺脫出來。於是勞動的貧民,將能過較好的生活,以較廉的價格出賣勞動,並以較廉價格提供所產製的貨物於市場。物價既廉,剛那種貨物的需要增加,結果,生產那種貨物的勞動的需要自將增加。勞動需要增加,勞動貧民的人數將會加多,其境遇亦會改善。這一來,他們的消費將增加,同時,對他們所消費的一切物品所課稅的收入,也將因而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