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瞥一眼阮負,再看一眼床榻,阮負色眯眯的笑笑,一股腦兒鑽進了寧綰睡得熱乎乎的被窩裏麵。
剛鑽進去,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我便說表姐沒醉吧,這丫頭還搪塞我。”
韓雲霏剛踏進屋子就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著還在晃動的金黃色床幔,勾著嘴角直笑。
寧綰站在一邊,揮手讓攔在韓雲霏跟前的蒹葭退下,理了理不算整齊的發絲,說,
“蒹葭不算說謊,醉是真的,睡了也是真的,隻是中途被人打攪,醒來後清醒了,當真睡不著了。雲霏過來有事嗎?方才不是出宮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雲霏在宴席上說錯話了,怕表姐心裏不痛快,沒敢走,尋思著一定要和表姐說說清楚。楊大人再好,也要表姐喜歡才是,表姐身邊的男子,允王爺也好,玉王爺也好,成睿王爺也好,哪個不是人中龍鳳,表姐看慣了他們,眼裏自然是看不上別人的。”韓雲霏說著,一步步的朝著床邊靠攏。
心裏納悶,既然楊覽得手了,寧綰為什麼還能這麼一臉淡定的模樣?莫不真的是,太監不中用,沒讓寧綰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雲霏的意思,我曉得了。”寧綰也朝著床邊靠攏,像是害怕韓雲霏會發現床上有人一樣,欲蓋彌彰的說,“我沒有誤會什麼,也不會怪雲霏的一時失言。時候不早了,雲霏也快出宮去吧,莫要在我這兒逗留了。”
“表姐何苦這樣著急趕人,雖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既然這春宵已經被人打擾了,那就別急在一時了,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大把時光。”韓雲霏鄙夷的說了這麼一番話,突然竄上前,一把扯開了床幔,陰陽怪氣笑著道,“楊大人,您說是不是?”
“是!”阮負一把掀開頭上的被褥,眉開眼笑的望著扯著床幔呆若木雞的韓雲霏,發出石破天驚的笑聲。
寧綰挑了挑眉頭,不忍心再看下去。
“阮子輸?”囁嚅半晌,韓雲霏終於從牙縫間擠出了三個字。
阮子輸一把拽過韓雲霏,兩人齊齊的倒在了床上。
“混賬東西,還不放開本公主!”韓雲霏怒極,用平素根本不可能用的傲嬌語氣吼了一嗓子。她也是怕了,生怕阮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玩意兒真對她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事兒來。
阮負卻是死死的將韓雲霏壓在身子底下,一點兒都不讓,他笑嗬嗬的說,“本公主,喲,雲霏公主好大的氣派,怎麼,今兒個是鹹魚翻身了,太上皇的女兒也要做主人了嗎?喊呀,你大聲的喊呀,看看你喊破喉嚨有沒有人來救你。”
韓雲霏當真就扯開嗓子大聲的喊來人,韓雲霏越是喊,阮負就表現得越發興奮,阮負越興奮,韓雲霏越怕,就越是要喊。
寧綰是曉得男人和女人間力量的差距的,也曉得被人禁錮著動彈不得時心裏麵的掙紮絕望,要她看著阮負這麼捉弄韓雲霏,她是看不下去的。
“咳咳!”她大聲的咳嗽兩聲,問阮負,“要不要我和蒹葭出去,給你挪個地方?”
“說得誰真喜歡這個醜八怪一樣。”阮負啐了一聲,一手按住韓雲霏,一手從袖子裏掏出瓷瓶,對寧綰說,“我這是什麼,我這是用自己為誘餌,不辱使命呢。來來來,搭把手,把這神仙藥給咱們的雲霏公主嚐嚐味道。”
寧綰看著阮負手中的瓷瓶,就是她給韓長雪的那個。
果然,韓長雪和阮負的關係是不一般的,阮負肯定是和她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可她,不願意搭把手。
不管這是韓長雪的誠意還是阮負的誠意,總得是他們將誠意擺在她的跟前。
要是沒有動了韓雲霏,沒有與韓瑜作了對,他們之間就不算歃血為盟。
該是她自己走的路,她一步也不會少走,不該是她走的路,她一步也不會多走,都是算計,都是各取所需,那便要照著規矩來,該是誰做就是誰做。
阮負心驚於寧綰的冷漠,這樣的關頭了,竟然也靜得住,不隻是靜得住,還能把臉轉向一邊,看都不看他,這樣的女人,當真是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