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鄭氏掙紮著還要朝寧綰撲過去,哈哈的笑道,“安然呐,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為了你過得好才讓你長了這副容貌的,可是我哪裏知道寧綰也長這樣,是她母親動的手,我怎麼知道你們兩個會長一個樣子。不過沒關係的,我將她殺了,我將她殺了就沒有人和你長得一樣了。”
鄭氏的瘋言瘋語已經惹來不少人的注目。
莫不是感慨曾經風頭無二的寧國公府老夫人經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瘋了。
卻也有人在辨別鄭氏話中的真假。
譬如匆匆趕來的鄭瑞,他的眉間,輕愁從未消失過。
聽了鄭氏的話,更是多了一分考量。
寧綰曉得,鄭瑞這人,看似平庸,卻是不顯風不顯水,要不是有幾分能耐,也不會這麼快就得了太子的寵信。
他會不會依據她母親曾經為寧婕動刀子一事就想到她是顏神醫?
雖然,她也很意外曾經為寧婕動刀子的人是她的母親,但她絲毫不懷疑鄭氏說的話。
鄭瑞讓人將鄭氏的嘴捂住,拖到了一邊的不顯眼處,繼而步伐匆匆的走上前,行禮道,
“王爺與娘娘受驚了,下官一時疏忽,竟讓她跑出來了。姑母狀態一直不好,如今已經是瘋瘋癲癲了。”
鄭瑞這話是故意說給寧綰聽的。
寧綰訝然的抬了抬眸子。
鄭氏竟然是鄭瑞有意逼瘋的?
他刻意安排這麼一出,隻是想告訴她鄭氏瘋了,還是想問問她,她想怎麼對待鄭氏?
那可是他的姑母啊,伯公府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少不得鄭氏的幫襯,如今竟然一絲舊情都不念,隻是為了向她示好?
鄭瑞,竟是如此絕情狠心之人?
“既然瘋了,便不要讓她出來了,本王上次就說過,不要讓她出現在王妃麵前。”李洹冷聲說。
“是,是下官疏忽!”鄭瑞跪下道,“王爺恕罪。”
“聽說弟妹受驚了?”
李銘的聲音從府門內傳出來。
片刻之後才看見一聲明黃長袍的李銘走出。
眾人都行了禮。
“弟妹可還好?”李銘站在台階最後一級,問寧綰。
寧綰屈膝,道,“安好,多謝殿下關心。”
李洹也帶著幾分歉然的說道,“本是來恭賀皇兄皇嫂的,還沒進門呢,倒是驚擾到兄長嫂嫂了。”
“說哪裏話,這是在太子府門口呢,出了岔子,都是太子府的疏忽。”李銘笑對李洹說,“看在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就不要在意這等小事了。就等你了,行酒令已經開始了。”
又對跟在一邊的太子妃說,“好好照顧弟妹,言念可是最在意弟妹的,若是沒把人照顧好,以後怕是不會笑著登太子府的門了。”
李銘說的每一句話都十分的不中聽。
明嘲暗諷的,既是說李洹沉迷美色,成不了大器。
又是說寧綰紅顏禍水,害人不淺。
言語之間,都帶著高高在上的傲然,仿佛這天下已經落在他手裏了一樣。
周遭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思忖李銘話中的深意。
李洹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他頗是含情脈脈的看了寧綰一眼,對李銘道,
“皇兄說我沒什麼,可思官臉皮薄,是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趣兒的。”
李洹從來笑臉對人,隻是笑臉真假得是旁人心裏有數的。
此刻,臉上也笑著,人人卻都是曉得他不高興了。
他說的玩笑話,也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是了,允王府的允王妃,他捧在手心的女人,豈是能夠拿來打趣兒的。
若李銘得意忘形了,他不介意讓他長長記性。
李洹話中的冷然,也讓李銘眸子一沉。
但都是皇宮中長大的孩子,別的不行,逢場作戲卻是最會的。
心裏再不高興,麵上的笑容也不會減少半分。
他爽朗的笑了兩聲,道,“是了是了,是皇兄錯了,不打趣兒,不打趣兒。走吧,都等著了,快進去吧。”
李銘說罷,笑嗬嗬看著李洹。
李洹捏了捏寧綰的手,示意寧綰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