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是願意正眼看他了嗎?
他起身,走過去,接過寧綰懷裏抱著的被褥,問,
“今天走了許多路,膝蓋還好嗎?換過藥沒有?是熱敷過後才換的藥嗎?”
李洹柔聲的詢問將寧綰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訝然自己會失神那麼久,麵上竭盡全力保持著淡定。
她不答話,隻道,“王爺累了的話,先將就著在這兒小憩一會兒吧。待回去允王府……”
李洹緊緊攥著被褥邊緣,問,“回去允王府便當如何?另覓了房間住嗎?”
若到現在李洹還不曉得寧綰是故意疏遠他的,李洹便是真的傻了。
隻是他想不明白,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嗎?
不過是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為什麼,寧綰就變得那麼冷漠了?
“是因為,你要找王叔幫寧川治病嗎?”李洹詢問著,補充了一句,“需要與我避嫌。”
避嫌是真。
隻是和李南是完全沒有關係的。
寧綰抬頭看著李洹,不知道李洹怎麼會想到李南。
“看來,思官依舊不相信我,之前所謂的彼此交好,不過是句敷衍的話。也罷,不信便不信吧,這世間最為難的事情,不就是讓一個不相信自己的人相信自己嗎。”
比讓一個不相信自己的人相信自己還要難的事,是讓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喜歡自己。
李洹笑了笑,將被褥放到書桌之上。
大踏步本是朝著院子外邊去的,到底是不想這麼一走了之,腳步一轉,躺回到了軟榻上。
寧綰眸子閃得厲害。
她隻是想大家疏離一點,不要走得太近,並不是想鬧得不愉快。
李延也說了,希望她過的痛快,卻也不要李洹過得不痛快。
她這般做,是不是讓李洹覺得拂了他的麵子了。
畢竟,她說了願意交個朋友的,轉個身,她卻又說隔得太近了,要疏遠。
他是不是覺得,她在戲耍他?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莫名其妙的任性妄為。
寧綰抿抿唇,抱了被褥走過去,打開了覆在李洹身上。
還未直起身子,便聽李洹說,“我娶的是王妃,在別人眼裏,思官是我求來的王妃,是我中意極了的女子。若是我隔得遠了,誰會相信我娶的是我喜歡的女子?”
“我隻是……”寧綰的唇抿得更緊了,“怕別人誤會。”
李洹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了。
就那樣,再一次直勾勾的落在寧綰臉上。
“寧家大小姐何曾在意過別人的目光,如今怕人誤會,無非也是怕心裏的人誤會。”李洹冷冰冰的說著,冰冷的眼神卻突然間冰消雪融了,化作一汪春水。
他笑著說,“若那人是王叔,大可不必,因為王叔很相信你,就算世間的人都不相信你,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你。若那人是如玉,同樣不必擔心會誤會,因為相信你的人,始終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人,無論你做什麼,他永遠也不會相信你。”
寧綰盯著被褥上似錦的繁花,默了默,一點點分析著李洹話裏的意思。
終是伸出雙手為李洹掖了被角,說,“王爺累了,睡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