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愛的老師:

旺達以後不會再到你們學校上學去了。現在,我們要搬到一個大城市去。

您誠摯的

詹·佩特羅斯基

信讀完了,班裏一片沉寂。梅森老師的聲音變得相當低沉:“我知道,此刻大家和我都有著相同的感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遺憾了。”

第一堂課是自習。瑪蒂埃本想做些預習,但她的精神根本無法集中,嗓子眼兒像堵著一團東西,極不舒服。沒錯,她從來沒有因為佩琪問旺達衣櫃裏有多少條裙子而幸災樂禍,但她對此卻一直保持緘默。她隻是默默地站在一邊旁觀,可這性質已經和佩琪的所作所為一樣惡劣了,甚至比那更糟,因為她是個懦夫!至少佩琪還沒有意識到她們的做法意味著什麼,但是她——瑪蒂埃,雖然已經認定她們是在做錯事,但卻無動於衷。她也曾經假想過自己就是那個被捉弄的對象時的情景,她完全可以設身處地地體會到旺達的感受。但她隻是站在一旁保持緘默,令旺達看起來如此不幸,從這一點來看,她與佩琪的所作所為沒有什麼不同。作為一個“幫凶”,她讓一個人如此不快樂,以致那女孩隻能遠走他鄉。

天哪!難道她就真的束手無策了嗎?哪怕隻是告訴旺達她並不想傷害她也好啊。不管佩琪是否感到內疚,她——瑪蒂埃,肯定是要做點什麼了。她必須得找到旺達,去告訴旺達她贏得了服裝設計比賽的大獎,告訴她大家覺得她是多麼的聰明,告訴她那一百條裙子簡直是美麗至極!

下午放學以後,佩琪假裝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哎,咱們一起去看看那孩子是不是已經走了。”

原來佩琪也早已打定主意了,一個跟瑪蒂埃所想的一模一樣的主意!瑪蒂埃興奮得臉都紅了,她心想:佩琪還是不錯的,就像她一直認為的那樣。佩琪真是不錯,她真好!

瑪蒂埃和佩琪飛快地跑出了學校,沿著通往波金斯山的大街走下去。

“我想佩特羅斯基一家就住在這兒。”瑪蒂埃指著一間小白房子說道。那房子的一邊有好多雞籠子。小徑旁邊到處是一小束一小束立著的枯草,看上去像是幹瘦又濕漉漉的小貓。房子和它窄小的院落雖然簡陋卻很整潔,這讓瑪蒂埃想起了旺達的舊裙子——她的那件已經褪了色的藍色布裙子。

“旺達!”佩琪喊道。她們仔細地聽著,但隻有沉寂撞擊著她們的耳鼓。毫無疑問,佩特羅斯基一家已經搬走了。

“來吧,”佩琪說,“讓我們看看門是不是沒鎖。”

她們小心翼翼地轉動前門的把手。門很容易就被打開了,那是很薄的一層木板,根本就形同虛設。這間四四方方的小屋早已人去屋空,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屋角處一個衣櫃的門大敞著,裏麵也是空空如也。瑪蒂埃很想知道,佩特羅斯基一家搬走之前,這衣櫃裏麵都放了些什麼。她想起旺達說的話:“當然,一百條裙子……全都掛在我家的衣櫃裏呢!”

唉,不管怎樣,那些真實的抑或想象中的裙子全都不在了。佩特羅斯基一家已經走了。

周六的整個下午,瑪蒂埃都和佩琪待在一起,她們在給旺達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