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後來,她提了句,他的年紀,何況還是他先提起來的。
他自己感歎:庾家恢郎,臂力驚人,連他都比不過,果真是少年郎君,由不得他不服老。
她累得迷糊間,不過隨口接了一句:知道自己不是少年郎了,還和少年郎,去逞什麼強?
就為這,折騰了她大半宿不停歇。
十幾年的老毛病了,還是這副德性。
想想就惱火。
鄭綏一番梳洗過後,正打算讓人去東廂,瞧瞧諍郎有沒有醒,隻見桓裕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
“不用去瞧了,阿諍早起來了。”
“這麼早?”鄭綏驚訝地望向桓裕,因諍郎身體不好,打起,鄭綏就讓他每睡到自然醒,而沒有要求他和阿遲、黑頭、阿‘不’、阿薑等幾人一樣,黎明即起。
“我讓牛軍帶人陪著他繞了深柳堂跑兩圈,跑完後,再回來用早食。”牛軍是諍郎的玩伴,更是辛夷和牛金的長子。
隻是一聽這話,鄭綏卻是急了,“阿平,你胡鬧什麼,阿諍身體弱,哪受得了?”
“你別瞎擔心了,他跑了有好幾個月了,也沒見他倒下。”
桓裕著,拉住氣急敗壞的鄭綏,然後自己在她身邊跪坐下來,“不僅沒有倒下,你離開這三個多月,他沒生過一回病,連傷風都沒有。”
“啊!”鄭綏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桓裕,“真的?”
轉爾,又滿腔歡喜,“疾醫怎麼?”
桓裕回道:“他沒生病,我沒給他找疾醫瞧,也沒給吃藥。”
“哪養參湯?”
“他常喝的那味湯藥,我也讓停了。”
“怎麼能隨便停……”
鄭綏頓時焦急上火,然話剛出口,又讓桓裕給截住了,“是藥三分毒,阿諍這幾個月,身體一直很好,連噴嚏都不曾打一個,早睡早起,精神頭也很好。”
桓裕重新強調了一遍。
畢竟,諍郎的身子,自起,便是一月一病、三月一大病,
這次鄭綏聽明白了,沉默了片刻,“總得讓疾醫瞧瞧,而且阿諍的身體,比琉璃還脆弱,哪能允許他奔跑?阿平,你趕緊讓他回來,別讓他跑了。”
“阿綏,阿諍已經十歲了。”桓裕臉上的神色有些嚴肅,“這些年,因著他身體不好,一直把他養在東廂,到如今你還時常抱手裏。”
“你難不成,一直要把他當成四五歲的孩子養?”
鄭綏忙出聲辯駁,“我沒有,隻是想等他再大些。”
“他還不夠大,他隻比黑頭一歲,黑頭和阿‘不’五歲時,便出了東廂,去了外院單獨住。”
桓裕又諄諄誘導,“你放心,阿諍的事,我有分寸,總是為了他好,你也希望阿諍身體康健,是不?”
這番一揚一抑,先發製人,鄭綏心頭的那股火,登時去了七七八八。
桓裕見了,心頭微鬆。
關於如何教養諍郎,這五六年間,鄭綏極為固執,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也就這回,她出門一趟,他才能插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