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又覺得陌生了許多。
桓裕身上披著一件灰鼠鬥篷,裏麵穿著玄色圓領棉袍,進來後,把鬥篷脫下,遞給後麵跟進來的采茯,動作很是默契,仿佛做過做千百遍一般。
不知怎麼,鄭綏心中突然間有些嫉妒采茯。
隻片刻,鄭綏忙地撇開眼,她這是在做什麼,都什麼時候了,哪還有功夫去胡思亂想這些無用的。
“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要不喚過疾醫過來,給你瞧瞧脈。”桓裕在鄭綏對麵坐下後,打量鄭綏問道。
“不用,我身體很好……”好字還沒落音,鄭綏就打了個急促而響亮的噴嚏。
瞧著鄭綏鼻頭微紅,桓裕不待鄭綏再辯駁,就急忙吩咐采茯,“去,快去請個疾醫來。”
“我真無事,隻是吹了幾日冷風,有些咳嗽。”
“還是讓疾醫過來瞧瞧,既然有咳嗽,可別是染了傷寒,外麵氣這麼冷,吹了六七冷風,你這身體哪能抗得住。”
“我身體一向很好。”鄭綏用手絹擦了下鼻子,況且,她知道外麵氣惡劣,既要趕路,出門前,便穿得嚴嚴實實的。
桓裕瞧著鄭綏還強辯,不由笑了笑,打趣道:“好,你身體很好,方才打噴嚏的是誰,老遠就聽到咳嗽聲的,那是誰呀。”
這一回,鄭綏低垂下頭,沒有反駁了。
桓裕搖了搖頭,這丫頭,一旦不占理,就蔫了巴幾的,“在這好好休息一陣子,等開了春後,氣暖和些,我再派人送你回建康,你阿兄那邊,我先會派人送信過去。”
“我不要在這兒待著,我要去新鄭。”鄭綏重新抬起了頭。
“胡鬧,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桓裕想也沒多想,就斥責了一句,瞧著鄭綏睜著圓溜溜的大眼,也不知是不是他話語氣重了些,烏黑眼眸泛著水光,偏微仰著頭,嘴角微翹,帶著幾分倔意,潔白如凝脂般的臉上盡是透著委屈,桓裕頓時心頭一軟,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下來,語氣深長,“熙熙,你這樣,不僅五郎會擔心的,你阿耶知曉也會擔心,如今大楚和大燕還處於交戰狀態,新鄭你是過不去的。”
鄭綏兩手有一下,沒有一下,撥弄著係在腰間的穗子,癟了癟嘴,“我不像你和阿兄,,能想很多,也顧慮很多,我隻想去新鄭,找阿耶和阿嫂,我不要他們出事。”
“熙熙,君長兄和你大兄都趕去了新鄭,你阿耶沒事,你阿嫂也沒事。”
聽了這話,鄭綏心頭微微放下了心,對於桓裕,她還是能夠信任,既然桓裕能親口出這話,那麼就明,阿耶和阿嫂他們現在是平安的,所以,語氣中不免帶上幾分祈求,“阿平,那你送我去新鄭好不好?”
完,似害怕桓裕拒絕一般,又忙道:“我知道你能的,桓校尉都他可以,你是他的上司,更應該可以辦到。”
“你阿耶阿嫂沒事,你可以放心了,你還過去做什麼?況且,新鄭是羯胡在駐守,”桓裕是知道,鄭綏一向最懼怕羯人的,“聽話,安心在這兒待上些日子,我派人送你回建康。”
“我不回建康。”這句話,聲音突然有點大,似乎像宣言一般,含著反抗的意味。
聽得桓裕是吃了一驚,鄭五郎在建康,鄭綏怎麼會不回建康,所以吃驚過後,並不在意,隻當鄭綏隨便而已,“行了,就別和五郎鬧脾氣了,你這次這麼出來,五郎很擔心你,給我的書函,早在你們到來之前的兩,就送到了。”
“我了不回去,就不回去。”鄭綏嘟嚷了一句,五兄都要私做主張,把她許配給王十二郎了,她才不要回去,“我如今已經及笄,阿耶曾過,待我及笄後,就讓我回滎陽,如今滎陽的家雖沒有了,但阿耶和阿嫂在哪兒,我就去哪兒。”
對,就是這樣,連阿耶給她許親,都寫信來詢問她,待她回去見過人後,再訂親,偏五兄私做主張。
桓裕瞧著鄭綏這模樣,是鐵了心,要去新鄭,要打消她的念頭,怕是不易,頓時覺得頭痛,想著,桓穀把鄭綏帶進徐州城,是打昏了鄭綏,他總不能一直讓鄭綏昏迷著吧。
“你想去新鄭可以,但你得先把傷養好,在這好好待上些日子,若是不聽我的,我就不管了,要沒有桓穀和那十五個護衛,你連徐州城都出不了。”他現在隻得先穩住鄭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