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桓覃隻得如實回稟,“我帶人進去查過,依著痕跡,最後在東邊的牆角處,找到一棵桑樹,十娘應該是從隔壁的那座閣樓闕台上跳下來,跳到那棵桑樹上,然後,從定願寺裏走出來。”
聽了這話,正要坐下來的沈誌,臉上大變,動作頓時一滯,甚至忘記了要坐下來,嘴裏的話,脫口問了出來,“你什麼,十娘是從定願寺東牆對麵的闕台上跳下來的?”
“怎麼了,這有什麼不妥?”桓裕猶不知,但他知道,沈誌自在京口長大,對京口極熟悉,遂轉頭望向沈誌,瞧著沈誌臉色不豫,不由忙出聲問道:“定願寺東邊是什麼地方?”
“東邊的楊柳樓,是京口最大的紅樓。”
沈誌的話音一落,桓裕瞪大著眼,臉色微變,倏地轉頭望向身側的桓覃,臉上的神情十分的嚴肅,“十郎,你確定你沒有弄錯?熙熙怎麼可能去哪種地方?”
誰料桓覃搖了搖頭,“依照痕跡,是沒有錯,況且,我打聽過,上午的時候,楊柳樓生了一場大火,東樓連成一片的樓台都燒毀了,就是三郎現十娘之前沒多久,想來,十娘是趁亂逃了出來。”
“不可能。”桓裕在屋子裏轉著圈,一腳把麵前的案幾踹翻在地。
又聽桓覃道:“而且,我去之前,定願寺已經有人去過一趟了,另外,聽楊柳樓那兒上午走失了妓人,正在尋找……”
“閉嘴。”桓裕沒好氣地衝著桓覃了一句。
桓覃頓時沒有言語,屋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隻有桓裕在屋子裏來回走動的聲響,過了好一會兒,也不曾見停,兩手抱成拳,來回交握,手指頭關節處,出清脆的聲響,突然又伸手指著桓覃,神情嚴肅,“十郎,你可別胡,丫頭不可能去哪地方的。”
桓覃張了張嘴,瞧著桓裕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仿佛隻要他話,就會一拳向他揮過來,於是,最終什麼都沒。
沈誌見此,上前勸道:“既然這樣,先別著急,三郎就等十娘醒過來,問問十娘即可。”
想起躺在床榻,猶不能安穩的鄭綏,有如驚弓之鳥,還有渾身的傷,餓了幾日……種種跡象,桓裕心裏都不得不相信,桓覃的推測,半晌,神情緩和下來,吩咐桓覃道:“十郎,你先派人趕去一趟建康城,把十娘在這兒的消息,告訴鄭五郎。”完,微微一頓,又道:“等會兒我們去一趟楊柳樓,多帶上些人。”
桓覃應了一聲,欲要轉身離去,又道:“三郎,若是想知曉十娘的事,我們還可以把獅子山那夥人全抓起來,從他們那裏問出來。”起來,他們會留意到獅子山那夥人,還是因為在京口郊外,揀到他們遺漏的一隻玉辟邪,而那隻玉辟邪,便是幾年前,桓裕偶然間在一位民間藝人手中得到的,桓覃曾見過,隻是後來,就不見了,如今看來,應該是送給鄭十娘。
桓裕搖頭,“那批人先留著。”
桓覃退了出去。
沈誌卻急忙開了口,“三郎真要去楊柳樓?”
“當然。”桓裕回了一句。
沈誌不由急了起來,他可不認為,這個時候,桓裕去楊柳台,是為了逛紅樓,弄不好就是去砸場中的,不由提醒道:“阿郎大約是不知道,這楊柳台,雖是富春滿家開的,但是背後,其實是靠著京口鄭家,甚至還有京口幾大世家,像郗家周家,也讓鄭家給拉著入了夥,所以才能開得這麼大。”
“這麼來,隻怕你們沈家也有份。”桓裕轉頭望了沈誌一眼,沈誌臉上略呈現出幾分尷尬,算是默認了,卻聽到桓裕笑道:“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果真如此,等鄭五郎過來,就有好戲看了。”
完,卻是起身,往外走去,“走,我們過去瞧瞧,來長這麼大,我還沒去過紅樓。”
沈誌見了,隻得忙地跟上,他可不能真讓桓裕砸了楊柳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