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沈府,西園內。 WwWCOM
主屋裏的婢女進進出出,請來的疾醫,一批批地往屋子裏去。
一片忙碌。
沈誌抬頭,隻瞧著桓裕站在廊廡下,來來回回地繞圈子,時不時問著出來的婢女,裏麵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沒料到,桓裕會突然來京口。
近來,因高敬讓據守襄國的顏通逼迫,一直南侵,徐州前線吃緊,上月南梁郡讓高敬奪去,揚州刺史謝衡便以此為借口,一紙召令把桓裕召回揚州,派了禇逖去徐州前線,抗擊高敬的侵略。
桓裕這個月一直待在揚州,於是他便請了一個月的假,回了京口的家中。
隻是令沈誌更無法想到的是,桓裕不僅來了京口,竟然還抱著一位娘子叩開他的家門,當時沈誌聽到仆從的稟報,震驚得幾乎是滾著出了內院,趕到前堂,隻是看清桓裕懷裏所抱的人,沈誌心頭的驚詫,才稍減了些許。
“這是怎麼回事?”沈誌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指向桓裕懷中,“十娘……她怎麼會在這裏?”
“這個你別管,趕緊安排一處客院,派人去請疾醫,再派幾個老成的仆婦,替她好好瞧瞧。”桓裕這話時,臉上盡是焦急。
沈誌見了,忙地應聲喏,找來幾個仆從吩咐幾句,就親自領著桓裕來到這府裏西頭的園子。
瞧著眼前的桓裕急得團團轉,沈誌隻覺得眼都要花了,不由忙地上前勸阻,“三郎,方才疾醫都已出來過了,十娘隻是餓了幾,才昏睡過去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至於身上的傷,也是皮肉傷。未傷及要害,如今疾醫在裏麵處理傷口,你要不別在這兒等著,幹著急。先去我書房坐坐。”
聽了這話,桓裕頓住了腳步,看了沈誌一眼,“我就在這兒等著,等十娘這邊傷口處理妥當了。我還得出門一趟,你對京口熟悉,等會兒陪我一起出去。”
沈誌一怔,瞧著桓裕滿臉嚴肅,便知曉桓裕的態度,於是忙地應聲喏,卻是不再勸,隻是問起,“十娘在這兒,鄭五郎知不知道?要是不知道。三郎還是派人去建康把消息告訴鄭五郎一聲,還有,鄭家的四房,就在京口,我們也該派人送消息過去才是。”
“若是不出意外,鄭五郎應該明就能過來,至於鄭家的四房,”桓裕猶豫了一下,對著沈誌道:“你派人去告知一聲。”
“那鄭家四房的人,要是想把十娘接走……”
桓裕打斷了沈誌的話。“這就不用了,橫豎再不濟,明鄭五郎就該過來了,就別挪來挪去了。”
沈誌遂不再多言。
這樣。又過了許久,幾位疾醫才從裏麵走出來。
桓裕忙地喊住他們,也不去別的屋子,就在回廊上問話,“怎麼樣了?”
隻瞧著走在最前麵的那位疾醫上前兩步,“回郎君。傷口都清洗包紮過了,額頭上的舊傷,重新做了處理,扭傷的腳踝也接好了,隻是女郎已經有五六日未進食,身體很虛,醒來後,也隻能喝些稀粥,切忌不能進飯食。”
“那你們先在這府裏住下,等娘子傷好了再離開。”
“這……”那位疾醫抬頭望向沈誌,他常來沈府看府,認識沈誌。
沈誌隻得開口:“三郎,這些都是濟和堂的疾醫,要不讓宋疾醫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畢竟方才把整個濟和堂的疾醫都請了過來,他們濟和堂也要營業。”到這,瞧著桓裕的眉頭越皺越深,沈誌遂又忙道:“三郎,十娘在家時,想必家裏有專門看病的醫者,三郎不如派人去和五郎一聲,讓他把醫者帶上。”
桓裕愣了一下,眉頭舒展開來,拍了下腦袋,笑道:“我倒是忘記這茬了,那就按先生的辦吧。”完,轉身就往屋子裏走去。
沈誌親自送了宋疾醫離去。
進了屋,一路行到裏間,繞過屏風,就瞧著鄭綏躺在床榻上,額頭上裹著一圈白紗布,蒼白的臉龐,透露出幾分不安穩,幹枯的嘴唇,喃喃有語,身子時不時顫動,似受到驚嚇般,露出來的腳,腳踝上也綁有白色的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