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零章 燕雀湖畔(1 / 2)

沿湖賞景,信步漫遊了半圈,到底因春日湖水涼意浸人,最終沒有去湖麵泛舟。 Ww W COM

回程的牛車上,鄭緯倚坐在案幾前,翻看著平日所積攢下來謄抄的摘錄劄記,這個本子,他都是隨身攜帶,鄭綏湊了過去,看了一眼,卻是伸手奪過,迅翻到後麵,謄抄的最後一頁,再往前看幾行,果然看到了那句桃紅含宿雨、柳綠帶朝煙。

忽然聽鄭緯道:“桃紅含宿雨,柳綠帶朝煙,這句是方才那位袁三娘子和你的。”

鄭綏側頭一笑,“阿兄猜到了。”把劄記重新放到案幾上。

“是猜到了,隻是沒想到她年紀這麼,卻是難為她,能寫出這麼好的詩句。”鄭緯到這,看向鄭綏,目光中多了幾分揶揄,道:“你要是能及上她一半,當年阿舅就很欣慰了。”

鄭綏隻哼了一聲,擠坐在鄭緯身旁,嘴角微彎,“阿兄既然這麼喜歡她,不如娶她回來好了,我不介意將來有個阿嫂,不過,她似乎更中意十二郎。”

“胡扯。”鄭緯忙地輕斥一聲,“這話在我麵前就罷了,在外麵可不能胡。”

鄭綏聽了這話,兩眼瞧著麵前的五兄,臉上沒有半分羞澀與不自在,頓時有些失望,五兄自便似個大人一般,如今哪怕提起娶媳婦,也沒有少年郎君該有的模樣,別人不論,哪怕當初四郎鄭紜成親時,亦有過些許難為情。

而此時,鄭緯瞧著鄭綏怔愣的模樣,一句話都沒,不由又問道:“熙熙,怎麼了?”

“沒……沒什麼。”鄭綏晃過神來,笑了笑,搖頭不已。

鄭緯自是沒有猜到鄭綏在想些什麼,瞧著鄭綏不願意,也就沒有再問。方才鄭綏提起阿嫂的事,他自己心中突然記起一事,於是對鄭綏道:“熙熙,從這兒回去。我帶你去一趟謝府,拜見袁夫人,謝家有好幾位娘子,到時候你也見一見。”

袁夫人,是謝尚書的妻子袁氏。

謝尚書的幼女。謝幼蘭和阿羅同歲。

鄭綏應了一聲,“我聽阿兄的就是了。”因她和四娘子殷氏不親,往常殷氏出門,她不願意跟著,多半時候都是參加同齡人的宴會,謝家的幾位娘子她是見過,但袁夫人卻不曾見過。

“阿兄,我想歇一歇。”鄭綏情緒有些低落。

鄭緯聽了,道:“好,你先去後麵歇歇。到住所後,我讓人喚醒你。”車廂很大,屏風後麵有睡榻,又所幸這是牛車,不是馬車,行駛得很平穩。

隻瞧著鄭綏起了身,采茯連忙跟上。

鄭緯雖想在城外多待幾日,但到底隻住了三日,自溫翁來了一趟,便還是回城去了。

這期間。王十二郎來過一趟,待了半日功夫,他和鄭緯兩人倒是著實樂上一番,乘了遊船。在湖上喝了一回酒。

鄭綏隻在岸邊眼饞,而袁三娘子卻是日日都來,沿湖岸走上半圈。

這一日清晨,一大早的,鄭綏就醒了過來,睜開眼。撩起簾帳,瞧著外麵有些許晨光照進屋子裏,忙地下了地,連絲履也顧不上穿,光著腳丫就往窗戶邊上走去,伸手推開窗戶,一陣清新的泥土氣息撲鼻而來,果然是雨後清新的味道。

窗外有幾株芭蕉樹,春裏新長出來的蕉葉,還很細嫩,上麵浮有幾串圓圓的水珠,風吹來時,水珠顫動,有的滾動了幾下,有的直接沿蕉葉落下,半夜裏,她一直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瀟瀟之音,響了許久,原來是雨打蕉葉的聲音。

“婢子一個錯眼,娘子怎麼就光著腳丫在地上跑,如今早晚還涼,這屋子裏又沒有鋪上毯子,心凍著了。”采茯急切的聲音響起,急急拿著一雙五紋絲履趕到鄭綏跟前蹲下身,“娘子趕緊穿上絲履,這地板涼,昨夜裏又下了雨,這場倒春寒,來得太快了。”

“好姐姐,給我穿上。”鄭綏轉身低頭,抬起腳,伸進絲履裏。

采茯一邊替鄭綏穿絲履,一邊念叨道:“娘子既然起來了,就喚婢子一聲,要看什麼,也該穿好衣裳梳洗一番才是,怎麼就這麼貿貿然地跑下地,還打開窗戶,吹起了冷風。”

待替鄭綏穿好絲履,起身就要關上窗戶,卻是讓鄭綏給攔住了,“別關。”

采茯一聽,猶豫了一下,勸道:“娘子穿著中衣站在這裏,很容易凍著的,我們先穿衣裳。”

“我是要穿上衣裳。”鄭綏雖不同意關上窗戶,但是卻轉身往屏風後的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