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原是初見(1 / 3)

辛夷取來幾幅阮遙的字帖。 WwWCOM

鄭綏選了一幅古隸書,是後漢辛延年的《羽林郎》。

又早已讓人在門外備了車馬,無衣給她收拾著褥墊衣裳,出門一應物俱皆妥當後,唯獨還差了名刺,鄭綏記得,當初溫翁交給她一份鄭家的名刺,後來,她是交給了采茯保管。

這會子,唯獨采茯不動如山。

鄭綏瞧著,愣了一下,把辛夷和無衣都喚了出去。

待屋子裏隻剩下鄭綏和采茯倆人時,鄭綏到采茯跟前,喊了聲姐姐。

隻是要的話,還未出口,就聽到采茯語重深長地勸道:“婢子不管娘子有什麼理由,也不該這個時候出門,二十一郎君和溫翁把二郎留下來,就是為了外麵的事,娘子們行事不方便,交由郎君負責去辦,娘子再心急,也等二郎回來再。”

“瞧著那位言女郎,先前的粗俗不堪的哩語,可知那鄉下不是什麼好地方,若是好便好,但若是碰上個不好的,又或是鄉裏宵之輩,不通禮義,婢子現今不勸,娘子有個萬一,屆時,婢子萬死亦難辭其咎。”

“沒……”鄭綏抱著采茯的手,搖頭不已,“瞧姐姐的,哪有這麼嚴重,不過是過去看看,我又不和他們動刀動劍的,而且,你看,我把那長庚都帶上,另帶了二十個護衛,剛才我不是又確認了一下,離他們家那兒不過兩刻鍾的路程,到時候,真遇上個不講理的,我們還可以跑。”

“是不是,姐姐。”鄭綏望著采茯,不停地搖著胳膊,“姐姐也跟著,瞧著不對勁,我們落跑就是了。”

“娘子……”這幾年。鄭綏已是很難得在采茯麵前露出這樣的皮賴了,采茯覺得親切,又覺得頭痛,連連搖頭。

“好姐姐。就這一回,我保證就這麼一回,況且,上次那麼遠的距離,阿兄還是帶著我去瞧了一趟十九從叔。這回若是阿兄在,也定會管這件事,既為同族人,就該同氣相求,同聲相應,家族才能壯大,才能繁盛,這是阿兄過的話,這回是阿兄不在,我就替阿兄管一回。”

采茯直白道:“郎才不會願意娘子去管。”

“那是有阿兄。當然不需要我去做,如今阿兄不在……我就幫阿兄做他想做的事。”到後麵,聲音裏帶著鼻音,“我比誰都了解阿兄。”鬆開采茯的手,轉身跪坐到榻席上,仰身倚靠在憑幾上,手中還抱著一個隱囊。

采茯抬頭望去時,鄭綏雖仰頭望著屋頂,一滴眼淚還是從眼眶裏竄了出來。

心裏卻是想著,哪怕鄭綏再不願意接受五郎罹難的事實。隻怕或多或少,心底都已經開始徘徊,堅持不了多久,若是再過一段時日。還沒有五郎的消息……尤其最近,每每早起時,摸著枕巾是濕的,鄭綏隻慌是出汗的緣故,采茯卻疑心是鄭綏夜裏落的眼淚。

想到此,采茯上前蹲下身。掏出手絹欲替鄭綏拭去臉上的淚珠,隻是鄭綏卻忙地移開臉,直接用袖子摸了一下臉,采茯瞧了眼衣袖口,這件新衣裳,還是盧娘子從建康帶過來的,是建康新出的料子,叫雲錦,取其色澤光豔,猶如上彩雲之意。

新衣今日才剛上身。

采茯歎了口氣,轉身打開屋子裏的櫥櫃,從裏麵取出一個匣子,拿出那張大紅的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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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上了馬車,鄭綏一直就抱著采茯的胳膊,靠在采茯身上,這樣的親昵,隨著年歲的增長,近一兩年,鄭綏已經很少做了。

采茯摸了摸鄭綏的腦袋,了兩句,“也好。”

路程是真不遠,臨出門前,采茯到底還是讓長庚先過來探過一回路。

待馬車停下來時,鄭綏偷眼瞧著外郎的家門口,除了外郎口中的阿舅並十個仆從外,多了一輛華麗的牛車,大約是步府的人。聽南地人嫌馬高大,難以駕馭,坐不慣馬車,出行多是坐牛車,如今看來,倒是真的。

而外郎的阿舅,先時讓外郎逃開了,隻扣住外郎的妹妹言姐兒,這會子見到外郎,忙地吆喝仆從,要抓住外郎。

隻聽到馬車外,傳來長庚一聲喝止,“慢著。”應是把外郎攔在身後。

接下來,卻聽到一陣粗聲粗氣的戲謔聲,“喲,你這崽子,能耐了,從哪兒找來的幫手,倒象模像樣,怎麼,想和老子幹仗,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這野雜種,驅逐出江州境內。”

鄭綏聽了不由皺眉,直接便想掀簾,卻是讓采茯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