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鄭淵身體不適,事情一再被耽擱,隻是鄭大娘一直未改變主意,每日都來琅華園坐坐,兼之諸葛氏在一旁日夜啼泣,鄭淵不耐其煩,最終還是定了六郎鄭紅,不再更改,之後,卻是心灰意冷,常對諸葛氏念叨著:“將敗我家者,必此兒耶。”
隻是身體似已到了極限,醒來的時候少,昏過去的時候多,連著醫者都讓準備著棺木。
到了十月份,平城朝廷的詔書下來,接了兩道詔命,一道是有關官職承繼,一道卻是選七娘鄭葭入後宮。
這猶如一道晴霹靂,讓所有在滎陽的鄭家人震驚。
來宣旨的是侍中鄧伉之子鄧衝,現任黃門侍郎。
“鄧侍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鄭經把鄧衝一行人安置後,延請鄧衝到客院,便問了起來。
“不獨你們一家一姓,陛下奉太後旨意,納崔盧鄭王四姓女以充後宮,你們鄭家,除了大房七娘,鄭少師之幼女,鄭二十一娘,也已充選入後宮。”
二叔公幼女入宮的事,鄭經早就知道,隻是沒料到還有七娘。
又聽鄧衝提醒道:“七娘是乙渾丞相在陛上跟前提及的,某來時,就聽阿耶過,你家八娘與乙渾家的婚期,協訂在來年三月,若是有可能,再往後延些日子。”
鄭經神色一滯,望向鄧衝,“侍郎的意思是……”
“深遠可什麼都沒。”鄧衝忙搖頭否認,爾後,又笑道:“還有伯明兄,我字深遠,去年就聽叢木兄起你要去平城,不知你什麼時候能過去?”叢木,是崔世林的表字。
“家中有事,暫時走不開身……”話未完,就見僮仆侯十進來了,鄭經忙問道:“什麼事?”
“五郎和十娘過來了。”
鄧衝一聽,忙興奮道:“可是野奴和熙熙來了,我這回來,就是想見見他們倆,他們倆上次一離開,就是三年光景。”自進府以來,身上的那份沉穩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起身就往外走。
鄭經怔愣了一下,爾的直搖頭,跟著起了身。
“深遠兄。”
“七郎。”
鄧衝的腳步剛邁過門檻,就聽到台階下的鄭緯和鄭綏不約而同的喊了他一聲,喜笑顏開的走到跟前來。
“野奴和熙熙,我正要和你們阿兄,想去見見你們,不想你們就過來了,我這回過來,崔家世父和阿翁阿婆,一直惦念著,還叮囑著我好好瞧瞧你們倆,兩人都長高長大了,尤其是野奴,如今像個大人一般了。”鄧衝輕拍了拍鄭緯的肩頭,鄭緯現在個頭,隻比他矮了半個耳朵,又瞧著鄭綏臉上讓寒風吹得有紅似白,忙笑道:“我們進屋,這外麵冷。”
舊友相逢,最是雀喜不過。
進屋後,鄭緯和鄭綏先上前見過大兄鄭經,方分賓跪坐在榻席上。
鄭緯笑望著鄧衝,“我和熙熙離開的京師的時候,深遠兄剛入秘書監任秘書郎中,不想如今已是黃門侍郎。”
“皆是陛下厚愛。”鄧衝向北拱手。、
瞧著他做的有模有樣,卻讓一旁的熙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著他道:“七郎,這是在我們家裏,可不許把你在官場那一套搬過來。”
“熙熙。”鄭經頓時覺得頭痛不已,忙地出聲喝止。
隻是鄧衝對著鄭經淡淡一笑,“伯明兄,不礙事的,崔鄧兩家為世交,我和野奴熙熙自一塊兒長大,都是極親厚,如今難得久別重逢,聽野奴要去南地,隻怕將來,再見也難,現下,伯明兄隻當我是私下來竄門子,彼此不必拘束才好。”
鄧衝都這樣,鄭經自然不好再多什麼。
一旁的鄭綏也鬆了一口氣,又道:“七郎,還有我,我也要跟著阿兄一起去南地。”
“你也去,我還以為熙熙更願意跟著我去平城。”鄧衝不由打趣道,當初離開平城時,鄭綏可是挺不願意的。
鄭綏嘻嘻一笑,“自然是阿兄去哪兒,我跟著阿兄一起。”
一聽這話,鄭經目光一閃,望向下的鄭緯,卻見鄭緯臉上難得地露出無奈的神情。
是了,阿耶不同意熙熙跟著阿奴去南地,想必是阿奴還沒和熙熙,隻是這都拖了一年時間,而鄭經素知阿奴的性子,阿奴行事從來沒有拖塌的習性,又瞧著鄭綏滿臉興衝衝的,隻怕阿奴服熙熙,比當初服阿耶他要去南地,難上更多。
想到這,鄭經不由會心地笑了起來,也該讓阿奴去頭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