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薑成賀打電話他還是不接,短信也不回,我一怒之下去公司裏找他,秘書說他出去開會。我一拍桌子說我今天在這裏生根發芽也要等到薑成賀。
秘書無可奈何,隻好告訴我薑總在金玉良苑吃飯。
我一扭頭就殺去金玉良苑。
包間走廊裏薑成賀又在那裏打電話,眉頭深鎖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隻是這一次站在他身邊的不是粽子美人,而是許諾諾。
我遠遠看到許諾諾動作親昵地替他拍去肩上的灰塵,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奪下他手裏的電話說:“薑成賀,我打了你多少電話,你一個都不接,你說你忙要工作要做生意,結果卻在這裏陪女朋友吃飯。”
薑成賀突然就拉下臉來,伸手向我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談。”
“多重要,比我還重要嘛!”我退了一步。
薑成賀眉頭一皺,逼近一步說:“蔣曉彤,把電話給我。”
“就不!”我退到牆角把電話卡在我和牆壁之間,薑成賀伸手過來搶,爭搶之間電話掉在地上,被我一腳踩爛了。薑成賀當時的表情說不清楚的可怕。
我心知是自己錯了,卻也隻是瞪著他說:“不就是一部電話嘛,我賠給你就是了!”
“蔣曉彤你鬧夠了沒有!”薑成賀突然抬高聲音,他瞪著我,眼睛裏布滿紅血絲,“你不要以為你是大小姐,家裏有的是錢就很了不起,不是所有人都要把你當神仙一樣供起來!”
那一刹那,我感覺有一萬個巴掌扇在我臉上。
是,我是千金大小姐。
我爸爸是城中富豪,哥哥是年輕精英,但我蔣曉彤從來沒有以千金小姐在你麵前自居。我喜歡你,我在你麵前放低姿態一廂情願,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大小姐!
薑成賀脫口道:“我從來也沒有讓你喜歡過我!”
那一刻我傻在那裏,仿佛有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渾身冰冷。
是的,薑成賀,你從來也沒有讓我喜歡過你。可是我就是喜歡你,一廂情願地喜歡著你。
因為我以為你總有一天也喜歡我。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沒有這一天。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狠狠道:“對,是我蔣曉彤犯賤才會喜歡你。那我現在告訴你,薑成賀,我再也不會再喜歡你了。”
我扭頭跑出了飯店。
一個人在街角哭了很久,直到哥哥開車來接我,才發現我凍得人都僵了。
回到家我就大病了一場,高燒到39攝氏度不退。在醫院吊了三天鹽水,昏昏沉沉的,總覺得身邊有人。但我又看不清那個人是誰,可是我卻好希望那個人會是薑成賀。
真是可笑,事到如今我竟然還是希望他會來看我。
但是憑什麼呢?
薑成賀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他的未婚妻叫許諾諾。
不是我蔣曉彤。
三、
我出院以後,開始打電話給所有我聯絡簿上的朋友。
我們在卡拉OK唱歌喝酒,到了午夜又輾轉到了酒吧。就在我喝得天旋地轉的時候,有人拉住我的胳膊大聲喊我的名字:“蔣曉彤,你是作死嗎?”
我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人,有些可笑地問:“你誰呀?”
薑成賀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一把就把我扛上肩膀要帶走,我拍著他的背脊說:“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一同來酒吧的男同伴看到這場景,都上來圍住了薑成賀,糾纏之間,他們動起手來。
我迷迷糊糊地要阻止,結果自己臉上挨了一拳。
那天後來我是怎麼被薑成賀帶回來的我自己都不記得了,隻記得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床上,薑成賀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臉要宰了我的表情。
我一骨碌爬起來,薑成賀皺著眉頭說:“蔣曉彤你在作死嗎?”
“我作不作死關你什麼事!”我抓起沙發上的衣服就要走,卻被薑成賀一把拽住,都來不及等我反應,他已經一把將我摟進懷裏。我裝腔作勢地想要掙紮幾下,但卻發現他胳膊上有傷。
“你受傷了?”我不爭氣地心疼起來,拉著他胳膊說,“疼不疼?”
“這裏不疼,”他把我的手放在他心口說,“這裏才疼。”
我鼻子一酸,抽回手說:“你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誰跟你說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我錯愕地看他。
“那天在飯店,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但是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了。蔣曉彤,別生氣了好嗎,是我錯了,我不該跟你發脾氣……”
他突然這樣溫柔,溫柔得讓我有些不適應。
我抬手摸他額頭,他笑了笑,握著我的手說:“蔣曉彤,我沒病,清醒得很,你現在還願意嫁給我嗎?”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說:“薑成賀,你不要後悔。”
他笑著抱住我。
屋子裏昏黃的燈光將我們的側影照在落地玻璃窗上,而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電光幻影。
四、
那天以後我沒有再見過薑成賀,就連薑成賀這個名字都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得了一種病。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會間歇性地不記得很多事。比如我以前讀書很好,但是因為那個病成績一落千丈。甚至,昨天吵過架的同學,第二天我仍然歡天喜地地幫人家做筆記。
同學都說我是神經病,沒有人靠近我,他們都怕我,我變得很憂傷。醫生說,如果得不到好的治療,可能會越來越嚴重,甚至患上抑鬱症。
就是那時薑成賀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好奇怪,明明那麼容易就會忘記一切,卻隻有薑成賀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過。從第一天在籃球場上看到他開始,每次隻要他出現,我就會歡天喜地跑上去喊他:“薑成賀。”
醫生說這是好現象,說明我開始出現連續記憶。為了訓練我的這種能力,父親給了薑成賀相當豐厚的報酬讓他來“治療”我,而薑成賀需要那筆錢,我便是他掙錢的“工具”。
所以他每次來給我補習,都是那樣一臉不情願,他看到我的時候總是皺起眉頭。對他那樣一個高傲的人來說,我的存在本身是一種羞辱。
而我卻還那樣恬不知恥地說著:“薑成賀,我要嫁給你。”
薑成賀你一定很討厭我吧?
父親以為我病情大為好轉,將我塞上去美國的飛機,但實際情況簡直一落千丈。
離開薑成賀我又陷入那種時好時壞的狀態。
我對薑成賀說,你四年裏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一封郵件都沒有給我發過,但其實每一天他都發郵件給我。隻是那些郵件都按照父親的意思,被細細地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