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阿狸站在白月兒身後望著麵前的女子不言語。
她端端跪坐在牆角睜著一雙無神的眼鏡一動不動,麵前擺著飯菜清水,看得出她滴水未進,赫然便是如今羈押大牢中的莆氏桃娘。
連眼前出現個人也不見她有反應,當真要做那活死人了。
“夫人倒是安心得很。”
白月兒的聲音有幾分空靈。
聽著聲音,莆氏的眼珠子這才動了動,複又不動了。
“夫人不識得我,我是城北酒館的白掌櫃。”
桃娘緩緩偏頭看她,眼睛沒有一絲神采,她朝白月兒輕點了一下頭,“賣酒的?女子?”
白月兒也稀疏平常了,她拋頭露麵做生意在別人看來是很沒有德行的,便笑著稱是。桃娘聞言眼神倒有了些光彩,大約是覺得遇到同她一般驚世駭俗的女子很有些寬慰。
“你怎麼進了牢裏?”
“不過是吃酒的人死了,這才冤枉我。”她隨口胡謅。
桃娘似是有些驚訝,隨後點了點頭,“是了,人心不古。”
說罷像是勾起了什麼回憶,又發起呆來。百月兒仔細看看她,精氣神是全沒有了,眉目生得倒是真的好,隻一雙手道道傷口…卻不像是養尊處優的夫人。
“外邊都在傳夫人瘋了,我看夫人並不像?”
“他們…都是這樣說的?…他們不信我殺人了?”
白月兒看著眼前女子眼中陡然錚亮的光,似笑非笑。
“夫人相信這世間有妖怪嗎?”
桃娘的神情閃過疑惑,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複又麵無表情斂襟端坐,“世間那裏有妖怪,不過是人心裏有鬼罷了。”
“有鬼嗎?也可以這麼說,不知夫人心裏的這鬼是不是能讓小女子見見?”
桃娘的身子晃了晃,然後在二人麵前竟憑空不見了,周遭如水紋飄蕩扭曲變形,原先的牢房化作一片雲霧……
阿狸轉頭去看似笑非笑的白月兒,問道,“你會殺了她嗎?”
“殺她作甚?”她看著難道不像好人?
“…我以為你容不下害人的妖。”
白月兒臉上閃過一絲笑,“我隻做生意,還不賒賬。”“嘻嘻……”
似是過了很久,又似一瞬之間。
此時,莆氏捧著大紅色的錦綢茫然而立,茫然看著自己身著紅衣,站在漫天的桃花林中,身邊的男子的聲音,溫柔問她,“可好?”
她有些疑惑,什麼?可好?
“嫁於我可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眉目笑起來,一片柔情蜜意,“好。”
男子似是激動難以,執著她的雙手深情款款…
畫麵一變,喜堂之上,又似有賓客滿座,滿堂熱鬧:
一拜天地 與君長相思
二拜高堂 與君長相守
夫妻對拜……
不等三拜禮成,又被人生生打斷,可見她確實很造孽。
“偏我又做了惡人!”白月兒四周看看,畫得倒是很美,桃花夭夭,灼灼其華。若不是妖氣濃鬱得喘不過氣來,她都要讚一聲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