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
“建陽,明日太原王的女兒出嫁,爾朱榮宴請百官,你一定要去啊。”元子悠歎了口氣道。今晨他剛剛被皇後爾朱英娥因為一點小事數落完,大殿上他又被爾朱榮的黨羽參奏許多身邊的近臣,很多頗為親信之人都被貶出京城,若不是盧建陽身份高貴又襲了幾代傳下的爵位,隻怕也被一並貶黜了。
如今外有圈臣,內有惡後,元子悠這窩囊天子當得也著實不爽,但是他依然在努力積聚力量,韜光養晦。
“陛下,臣不想去。”盧建陽麵有難色,陸家剛剛跟盧家解除了婚約,轉而又迎娶太原王的女兒爾朱秀蓉,如今盧小宛已經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此時此刻,他又怎能在妹妹的心上再紮一刀呢!
“不,你必須去,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咱們必須跟爾朱榮打好關係,何況你是尚書令,又身兼數職,爾朱榮早已視你為眼中釘,此刻我們必須刻意討好他,麻痹他,讓他以為我們已經懼怕他了,他才會放鬆警惕,這樣將來我們才有翻身的機會。”
“可是陛下…”
“不要可是了,朕知道你和妹妹感情好,朕又何嚐不和朕的兄弟感情深厚,然而他們活活被爾朱榮亂刀砍死,這樣的仇恨又如何,朕明天不是一樣要去嗎?”
“哎,時局怎麼就如此這般了!”盧建陽歎了口氣,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
“形式現在對我們雖然不利,但是隻要朕一天是天子,他爾朱榮就要盡臣子的責任。此刻大魏已經風雨飄搖了,各地起義頻仍,若是爾朱榮貿然稱帝,那麼各地起義就更有了名目,他馬上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饒是他驍勇善戰,也不敵萬民攻之,所以他還不敢稱帝,這天下一時半會還是姓元。”
“嗯,隻是此恨難消,爾朱家族實在是太過囂張了。”盧建陽想到父親慘死,妹妹在家又意誌消沉,而這些都是爾朱榮的罪過。
“此恨確實難消,但是我們要以史為鑒,想當年三國時期的曹髦反攻司馬氏的失敗例子猶在眼前,此刻跟他置氣毫無意義,與之硬拚更是以卵擊石。”元子悠不久前才從爾朱榮的屠刀下生還,親戚友人幾乎被屠戮殆盡,如今他被推上皇位,雖然是窩囊些,但是終歸還是萬人朝拜的天子,在他心裏,不是沒有從長計議的計劃,隻是,現在他隻想喘一口氣,好好緩一緩。
“嗯,臣謹記。”盧建陽跟元子悠聊了許久,直至城陽王元徽進殿來求見元子悠,盧建陽才退了出來。
回到了盧府,盧建陽趕忙去看妹妹,他深知妹妹和陸淩雲情投意合,早已許下終身的諾言,隻可惜有情人卻被無情辜負,這對年輕人而言,可能是難以言說的錐心之痛。
“哥哥,你怎麼才回來,明日去參加婚禮準備的東西還沒齊備呢。”盧小宛匆匆忙忙清點完物品又為哥哥準備下了明日要穿的衣服和帶的隨從。
“明日婚禮我就不去了。”盧建陽歎口氣,真是難為妹妹了,盧家的嫡女,三代皇親,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哥哥,你說什麼呢!你是尚書令,你不去爾朱榮會怎麼想,難道你想讓他日後給你小鞋穿嗎?再說咱們家今日不去,不更成了全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