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賢專注地凝視著他，小心翼翼地問：“江寒，那你有沒有見到珊珊？”
江寒黯然歎息，黯然地說：“沒有。”
“沒有？”小賢震驚：“你沒有見到她？”
“是的，我撞車了，沒能趕過去看她，自己反倒被送進了醫院。我不知道在病床上躺了多久，當我醒來時，她……”江寒頓住了，無法再說下去。
看到江寒一臉的頹喪，小賢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捏了一下，她不肯相信，這是一個悲慘的結局，所以她戰戰兢兢地求證，道：“珊珊她……”她也把話頓住了，因為她實在不敢問下去。
“不錯，我再也見不到珊珊了。”江寒咬牙，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吐出。
小賢的胸口好象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棍，她痛得閉上眼睛，直抽冷氣。
“那麼孩子呢？孩子好嗎？”她問得很心驚很膽戰，因為她怕再聽到一個悲傷的答案。
江寒淒然點了點頭，淒然地說：“她的生命力很頑強，我一直堅信那是珊珊給她的！雖然她是早產兒，還沒有發育成熟就離開了母體，她又弱又小，一出生就被送到保溫箱，不過她卻執拗地支撐下來了。”
小賢釋然地歎一口氣，感動地追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女孩，長得就象她媽媽一樣。”
小賢寬心地笑道：“我想珊珊一定很安慰，她是你們愛的結晶，承載著你們全部的愛來到這個世界，是上帝賜予你們的天使。”
江寒懊喪地搖了搖頭，“不，你不知道，這有多殘忍！”
“我知道，我知道！”小賢了解地說。
“你怎會明白？”江寒慘笑，“你知道我在病床上醒來的那一刻，我想到的是什麼嗎？”
“什麼？”小賢被動地問。
“睡吧，合上雙眼，世界就與我無關。”
“其實，那一刻，你情願自己永不醒來，是不是，你寧願死的那個人是你，是不是？”
“對，在那一刻，我真正明白，生，有多麼痛苦。我真正體會到林覺民那兩句話的個中滋味：與使吾先死也，無寧汝先我而死。”
小賢閉上眼睛，慨歎接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與汝，吾心不忍，故寧請汝先死，吾擔悲也。嗟夫！”小賢以手掩麵，泫然欲泣地說，“可是，珊珊不光把死亡給你，她還把她的希望給你，把她的愛延續了下去，不是嗎？”
江寒又是苦苦地一笑，說：“你們女人的想法真是很一致。珊珊她臨走前隻給我留下兩句話，正如你說的那樣‘其實每一朵花，都有它自己的生命。當花兒枯萎的時候，就是它生命終結的時候，而它的種子，就是它生命的延續’，可是，她為什麼不把這段話的後半句講出來？‘繼續承受風，經受雨，麵對另一個輪回’。她不知道她做了一個多麼傻的選擇。”
“是的，她的確很傻很傻，她把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留給你，讓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母親，她不止對你殘忍，對孩子也不公平，可是，如果讓她重新選擇，她還會再來一次，她這樣做，隻因為她愛你！她用愛燃燒整個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