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告訴我,你可以照顧她嗎?”雪峰期盼地問。
江寒的嘴唇咬得流出血來,他吸了口冷氣,用淡定的語氣回複道:“其實,你怎麼決定我都無權幹涉,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無論是離是合,我都希望你能做出最理智、最正確的選擇。我可以告訴你,隻要我還沒死,我決不會眼看她傷心難過,孤苦無依。”
“謝謝你,江寒!”
江寒慘笑:“你這簡直是天大的諷刺!去好好跟她說吧,她是脆弱的,再承受不起打擊,希望你們彼此都能獲得平靜!”
“我會的,我一定會很婉轉,決不會讓她再受傷害。”
江寒仰起頭,強忍著淚不讓它流出,他心內的血似乎已經滴幹。他長籲口氣,無力地說:“麻煩你叫雪竹出來,好嗎?我想我們已經沒必要在這裏了。”
“你不想看看她嗎?”
江寒苦笑:“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心情也不對,我沒有力氣再看她臥在病床上。”
雪竹跟著江寒無言地離開醫院。
雪竹用眼角餘光偷偷地、怯怯地觀望著他。他的臉色凝霜,目光空洞而迷離。
他不開口,雪竹更不知該說什麼,隻有陪著他惴惴不安地往前走。
這條路好長,似乎永遠也走不到頭,亦或者這根本是一個無底的深淵,他們正在往裏麵慢慢陷落。
雪竹的心開始寒冷起來。因為她清晰地感覺到與江寒的距離越走越遠,越走越陌生。
這感覺令她如芒在背,說不出的難受。她終於忍不住心虛地問:“怎麼不說話,江寒?”
江寒目光虛無地望著前方,他淡淡地開口,那聲音都是飄忽不定的:“雪峰要和珊珊離婚。”
雪竹苦笑:“我早想到了。”
“他托我照顧珊珊,其實,珊珊很可憐。”他的聲音弱得似有似無,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感覺很沒底氣。
雪竹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她可憐!?你告訴我她有多可憐?他們傷了,痛了,累了,倦了,無力玩下去了,因此退出了,把這個無聊遊戲交給你了,要你繼續玩下去!多荒謬!多滑稽!她當初的選擇根本就是個笑話,雪峰的要求更是個笑話中的笑話!我不知道她到底可憐在哪裏!”
“雪竹!”江寒慘呼,他的心已如刀絞,他根本無力辯白。
雪竹用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她流著淚,泣訴:“這算什麼?他把珊珊當做了什麼?一個玩物?還是一個木偶?一件擺設?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又把你當做了什麼?收垃圾的嗎?這一切都算什麼?”
江寒用力捏緊拳頭,讓自己還能支撐在那裏,他咬著牙,極冷靜,也極冷酷地說道:“無論怎樣,我別無選擇,雪竹!”
“別無選擇!江寒,你怎麼說你別無選擇?你怎麼忍心說出這四個字?”
“我不能看著她痛苦傷心而死,你應該明白。”
“那麼你就任由我痛苦傷心而死了,是不是?”
“你不會的,雪竹!”
雪竹眼裏的淚象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下,她咬著唇,不想讓淚落下來,可是她辦不到。她的聲音都在顫抖:“江寒,你好殘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是的,我知道,不殘忍,我做不了這個決定!”
“江寒,你還愛她嗎?告訴我,你愛嗎?”
江寒心碎欲裂,他抽了口冷氣,無助無望地回答道:“我愛她,雪竹!我隻能愛她!”
雪竹瞪大眼睛看著她,淚珠不住地滑落,她卻好象全無感覺,隻是努力睜大眼睛,想把他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目光也有溫度的話,那麼江寒已經在她的目光燒灼下,化為灰燼了。
雪竹深吸口氣,用異常沉著,異常決絕的口吻,說:“江寒,你好狠的心!我成全你!你去玩這個荒唐可笑的遊戲吧!你盡管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我不是黎雨珊,我決不會痛苦難過而死的!我要讓你知道,你不是上帝,你主宰不了我的命運!沒有你,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雪竹說完,便轉身狂奔而去,留下江寒一個人肝腸寸斷地站在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