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寒默然不語,雪竹不由得輕輕捶了他一下,嬌嗔道:“怎麼不說話?”
江寒歎息:“小姐,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你當真沒有話講?”
“有!”江寒忽然一本正經起來,他極嚴肅地說道,“雪竹,我必須要澄清兩件事,第一:我不是反婚姻論者。”
雪竹強忍著笑,道:“我相信。”
“第二,我身邊也沒有很多女人,更沒交過至少一打女朋友。就象你在學校裏有一大幫男男女女的同學一樣,我在大學裏隻不過有些比較談得來的女同學罷了。”
“我知道,”雪竹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很好笑嗎?”江寒正顏厲色地問。
雪竹捶了他一拳,嗔怪道:“行了,我隨口說說,你那麼認真幹嘛?”
“喂,這是原則問題,你怎麼能隨便給我加那麼多罪名?”
“好了,好了,別那麼小氣了。”雪竹象哄小孩子似地,搖著他的肩,道,“你也要答應我,以後永遠不許賭氣,永遠不許虐待自己,永遠不許丟下我,永遠不許讓我傷心流淚。”
“小姐,你的要求很苛刻。”
“你敢不答應?”雪竹不依不饒。
江寒肯定地回複道:“好,我會盡一切努力,做到讓你不傷心流淚。”
他們身後響起一片掌聲,江寒那些工友紛紛起哄起來。
雪竹的臉漲紅了,她悄悄把江寒推開,離開他的懷抱。江寒禁不住笑道:“雪竹,他們都是我的好哥們,你不用不好意思。來,我給你介紹。”
江寒一一為她引見,被那麼多人,那麼多雙戲謔的目光所注視,雪竹簡直連頭都不敢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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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十日,舉行畢業典禮,雪竹正式告別了學校生涯,開始走向新的人生。在感覺上,真正成為了女人,在感覺上,她開始覺得自己成熟了,獨立了,而不再倚賴別人了。就好比工作去向問題,曾一度困擾著她,因為有好多電影廠家向她發出邀請,要與她簽定合同。這就要她在演戲和繪畫兩方麵做出取舍。
說實話,演電影是她的興趣和愛好,並且她自認有這方麵的天分,而美術則是她的專業,她的特長,兩方麵她都不忍心舍棄,她不能不找江寒商量,來征求他的意見。要知道以往一切事情,無論大小,她都要江寒幫自己做決定,這早已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然而現在,江寒隻送給她一句話:“雪竹,你已經畢業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你應該自己做主,我無權幹涉你。你自己來決定自己的前途吧。”
這讓雪竹整整考慮了兩天,才下定決心,放棄了與電影公司的簽約而到市畫院報到。當她把自己的選擇告訴給江寒的時候,江寒送給她一個讚許的、欣賞的微笑,“我喜歡你的選擇,就象我喜歡你的人。”他低柔而深情地說。雪竹覺得心裏甜甜的,那是無法言說的喜悅和滿足。
工作和學習的確有很大差別,社會與學校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環境,兩種氛圍,前者所接觸到的人和事要複雜得多,深奧得多,是非常能鍛煉人的。然而兩者最大的改變就是麵對現實了,少了幻想,少了浪漫,生活不再單純,思想也漸漸地成熟,漸漸地實際。
每天工作八小時,再也不象念大學的時候那麼輕鬆自在了,可以有很多的時間和他在一起。如今,隻有晚上才能和他相聚,整個白天是非常難熬的。她隻知道每天上班的時候,自己心中裝著的隻有兩個字,那就是“江寒”。
每一天早晨醒來,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隻為了從電話那端傳來的一聲親切的問候,草更青了,花更紅了,陽光更加燦爛了,天空更加澄淨了,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她哼唱著梳妝自己,哼唱著燒自己的早餐,哼唱著來到畫院,隻因為,隻因為晚上的相聚,她的心在歡唱,她的思想在飛旋,她的腳步也在飛旋。
他們會在依依的話別中將這一天結束,她就在他那渾忘天地的注視中打開自己家的房門,她站在門口,送給他一個會心的微笑。他們默默凝視著,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把門關上,站在門裏,用心感受著,觸摸著,真的,雖然隔了一扇門,她卻覺得他們的心那麼緊緊地貼在一起,她可以想象他站在外麵那癡癡的凝立,好長好長,他帶著一聲悠悠的輕歎,坐進車裏,她聽著車聲漸行漸遠,那感覺好溫馨好美妙。她就帶著一個滿足的,甜美的微笑,走進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