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江寒更加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不過,做哥哥的始終不太忍心讓自己的弟弟放任自流,他逼著江寒去啃書本,因為當時江寒就要初中畢業去考高中,可是見他的鬼,江寒對功課一點不感興趣,哥哥拿這個小太保弟弟一籌莫展,第二年,哥哥大學畢業,獲得了一個極好的去日本深造的機會,他卻想放棄,那是江寒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他對哥哥大發脾氣,罵了最絕情的話,把哥哥罵到了日本。從那時起,江寒才開始認真地考慮起自己的前途,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才能照顧自己,隻有自己才能幫助自己,是依靠不了任何人的。
他終於發現自己是真的不能再混了,他還不想讓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他開始收心養性,開始認真地麵對功課。不過他雖然在初中鬼混了三年,卻並非一點底子也沒有。他是那種既有天賦又不肯努力上進的人,不過有時也很能拚命。他每天必須早早起來幫人賣報紙,或者洗地板,清理垃圾,搬運貨物。
他被趕出家門的時候,身上沒有一文錢,隻是帶著數不盡的傷痛。現在,他要自己養活自己,自己攢錢來供自己讀書,他還隻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那裏麵的辛酸苦辣你能想得到嗎?
他在一家五星級酒店打工,做的卻是最髒最累的活。如果我不說,你恐怕永遠也不會想到,浪漫瀟灑的他,當年為了糊口,要在寒風刺骨的隆冬,在天還沒亮的時候,拖著已經燒到三十九度的軀體,趕往庫房去卸一箱箱的海味山珍,倒一桶桶腐敗酸臭的泔水,洗刷一個個抽水馬桶,跪在地上把酒樓裏每一層大理石地板都擦得油光可鑒。他的兩手全是一道道的口子,肩膀、手臂、腿上,到處都是又青又紫的瘀痕,為了一點點微薄的收入,他不惜把自己當成一隻任人驅使和鞭撻的驢。
不過,讓我現在也想不明白的就是,他在學校裏居然還能夠神采飛揚,意氣風發,我一直想問他是怎麼做到的。或許,用他自己的話來做注解再貼切不過:這一切不過是自著自受罷了。
雪竹,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他曾經打工的酒店,就是我帶你和他認識的那家‘星星’。那也是他最常去,最喜歡的一家酒店。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對於任何事,都不會放在心上。以往的一切,於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還有,需要吃苦的時候,他真是任何苦都能吃,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是,如果沒必要吃苦的時候,哪怕讓他多走一步路都不行,要他多付出一分力氣簡直比殺他還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