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彥在自己的果園中看到江寒的時候,當真被他的憔悴嚇了一跳。他細細地打量著江寒,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有心事?”
江寒苦笑,他的心早已碎了,碎得不能再裝任何心事了,不是嗎?
林書彥喟歎一聲，道:“告訴我吧,我知道你絕不是無緣無故到這裏來的。”
“不錯,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想問你。”
“看你的樣子,我猜這件事一定很嚴重。”
江寒深吸口氣，無力地解釋道,“你太敏感了。我知道你和珊珊的關係很好,我不過想知道你和她還有聯係嗎?”
林書彥凝視著他,半天沒有回答。
“你不想說?”
“為什麼忽然問起珊珊?”
“你知道她的消息,對不對?”
江寒一句緊似一句的追問令林書彥避無可避,隻有懇切地回道:“江寒,實話對你說,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為什麼?”
“你難道不明白為什麼?”
江寒慘笑:“你太高估我了,書彥,我也沒力氣猜謎,有什麼話你最好直接跟我說,因為我真的不懂。”
“江寒,我不想你去打擾她的生活,你知道嗎?那樣,隻會給她帶來痛苦。”
江寒楞了片刻,轉而無限淒苦地笑道:“你說得對,我隻會給她帶來痛苦。不過,我並沒有想打擾她的生活,你大概是多慮了。”
“那你為什麼要問起她?”
江寒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再慢慢地吐出,他轉睛望向遠方,似乎那裏有一個讓他痛苦讓他無法忘卻的影子。“我見過她了。”他低沉地、沮喪地說
“你見過她了?”林書彥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
“是,我見到她了。我見到的不過是一個軀殼,一個破敗不堪的軀殼,她的靈魂已經死了。”
“江寒,你怎麼見到她的,你們都說了什麼?”林書彥急急地查問。
“這些很重要嗎?”
“不,我不過是一時好奇,才這樣問。”林書彥感覺自己的語氣的確急了點,所以放緩了語氣,故意輕輕淡淡地道,“她都對你說了什麼?”
江寒搖了搖頭,他的心正被啃噬著,血一滴一滴流著,他的靈魂也被一滴一滴滴走。
他萬分痛楚地回複道:“她什麼也沒說,她的樣子又落魄又狼狽。書彥,你告訴我,她為什麼會這樣?她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個充滿詩意,充滿靈氣的女孩到哪去了?”
“江寒！”林書彥呼著他的名字，“你不要這樣,她不過是結了婚,她每天麵對著柴米油鹽,再不是風花雪月,她的詩意,她的靈氣全被鍋碗瓢盆所取代,這是每個女人都會麵對的現實,所以,讓她繼續平凡、平靜地過下去吧,江寒,你懂我的意思嗎?”
江寒怔在那裏,他的胸口就好象被重重地擊了一棒，令他完全說不出話。好久,好久,他深吸口氣,嘶啞地說:“書彥,你不要把我看成一個隻知道風花雪月的人,我也懂柴米油鹽,我知道什麼是平凡、平靜的生活,那裏麵包含著最真實最可靠的幸福!可是她呢?她沒有,你知道嗎?她已經麻木,已經心如槁木,鍋碗瓢盆不止是磨光了她的詩意和靈氣,也磨穿了她的思想和靈魂。我知道,這裏麵一定有問題,書彥,求求你告訴我,好嗎?”
他幾乎是哀求了，是恨不能掏出心來，交付出自己的生命與靈魂的企求，林書彥無奈地閉上眼睛，無奈地說：“江寒,你認真想一想,追究這些還有沒有用?你想拯救她嗎?你可以拯救她嗎?你又有資格有權利拯救她嗎？不要再加深她的痛苦,也不要無緣無故地讓另一個女孩受傷害,你明白嗎?去做你應該做的吧,江寒,不要強求那些你無力改變的,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