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楊老矣,尚能飯否?
楊的舞台風度從不優雅,常突然傾斜到前台。他40多年前就開始在各個城鎮演奏,現在歲數大了伏在吉他上,但他還不老不駝。人們都知道楊身體疾病纏身,然而這些缺陷沒有拖慢他的腳步,反而鍛煉了他。無論何時,隻要吉他在手,他就絕不是萎靡的人。
他的獨奏生涯轉向樸實的民謠,再轉向多種類型,評論家們傷透了腦筋,粉絲們也感到目不暇接。1978年的巡演“Rust Never Sleeps”分為了原聲和電子設備兩部分,現在他仍然在這兩種軌道間變換,他拒絕授權廣告使用他的音樂,這些都使他成為下一代人真實的象征和搖滾靈魂的守護者。
楊演奏的時候,經常給人狂怒的視覺和聽覺印象。(在解釋這本書安寧祥和的特點時,他寫道:“有時最好別對人發脾氣,我可以把憤怒和感情投入到吉他演奏中。”)采訪結束的那天晚上,我去看了楊和瘋馬樂隊的一場演出。無法過多描述期間的感受,如果你想知道,就親自去看吧。演出後我和楊坐在他的巴士上,他吃了一份沙拉,喝了檸檬水。楊已經戒酒一年了,幾十年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工作時不喝酒不吸煙。坐在巴士裏,我們感覺仿佛身處吉他內部,巴士的洛可可風格內飾是紅杉板材的,完全符合楊的品位。對楊來說,除非沒錢可花,否則錢不重要,但用具卻很重要。
今年春天瘋馬樂隊發行民謠精選集《美國》(Americana),隨後楊已經在製作另一張專輯,寫作第二本書,這本是關於他擁有的全部汽車。經紀人精明的處理著楊的業務和藝術興趣,所以楊擅長賺錢——這很有幫助,因為他同時也擅長花錢。“我都花掉,”他說。“我喜歡雇人和做東西,這是我的敗筆。”
他花了一大筆錢拍電影,用某個假名拍了5部,包括《Rust Never Sleeps》、《Human Highway》還有《Greendale》,還合拍過其他幾部電影。他的回憶錄就是他拍電影時衝動的產物,但是費用沒那麼高。“寫作很方便,花費低廉,還是打發時間的好方法,”他在《Waging Heavy Peace》中說,“我強烈推薦缺錢或者不知道該做什麼的老搖滾人寫作。”
他和醫生談論年輕時亂用藥物對大腦造成影響,再加上癲癇和動脈瘤,之後他決定戒酒。對抽大麻跟吸煙似的人來說,改變是充滿挑戰的,就像他在書中解釋的那樣:“我越直率,越警醒,對自己了解的越少,認識自己的難度越大。我需要一點基礎,我在四處尋找。”
晚上他坐在天際線大道的愛麗絲飯店裏,解釋說:“我喝了40年的酒。現在想看看不喝是什麼樣。我問他,他是否是一個好的工作夥伴或者好老板。“事實是我不高興的時候非常暴躁,”他說,“我對細節的挑剔無人能比。但是我又能把專心的工作做好,所以許多人因為這一點原諒了我。”我們離開飯店後開車回牧場,但隻在房子旁邊停下呆在車上,因為他的同樣被病痛折磨的女兒正來串門。他說,在占地幾萬畝的牧場上的所有執著中,家人是最重要的。楊本可以剖析自己內心,保持這個狀態,發揮他的餘熱,重複同齡人戲劇性的消逝的往事。但是家庭生活是複雜而富有挑戰性的,適合他而且安撫了他。在《Waging Heavy Peace》一書最後的祝福中,楊說他目前的目標就是成為足夠好的人,配得上家人的愛。
在牧場上迂回潛行的時候,我們在戶外的舊車墓地停下,畫麵裏是幹燥的白色垃圾,生鏽的廢鐵。他撫摸著59年版林肯的車門,說它可能在對生活怒吼。“每輛車都充滿了故事。關於開車的人,去過的地方,在哪兒停止,如何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