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愈久彌香的佳釀助學貸款(2)(2 / 3)

我們在一個星期天早晨進了山。翻過幾道崗,踏著一層白霧,我們走走停停,在林子裏轉來轉去,走過一棵梨樹又一棵梨樹。一看見那滿樹的梨,驚喜地喊叫一聲,拿石頭往樹上一扔,就劈裏叭啦一陣響,拿起梨一咬,又酸又澀,籽才半黑,不要,又去找新的梨樹。找妥了,就坐下休息,撿落下的梨吃。吃夠了,再望望滿樹的梨,我瞅瞅小四,小四和狗剩瞅瞅我,我和小四就上樹了。我們在樹上一晃,狗剩就在下邊叫喚。冰雹似的梨好幾個砸在他的腦袋上。小四說,你真膘,先在邊上歇著,等我們搖完了你再去撿。我們一通猛晃,不一會兒樹上的梨就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我們下得樹來,狗剩還在坐著吃梨。小四說,快撿啊。狗剩說,不晃了?好啊,看我的,扔掉半拉梨,撅起屁股,張開手臂,恨不得幾下就把地上的梨劃拉到一起去。我和小四笑笑,又去附近找梨樹。一上午,我們就把袋子裝滿了,大梨小梨青梨黃梨好幾種,還捎帶了一筐。

吃完幹糧,喝足水,我們找起袋子拎起筐往家走。走不多遠我們的腰就彎了,胳膊就麻了。我把筐裏的梨倒掉一半說,你們也倒點吧。狗剩盯著我一個勁搖頭,小四也說不倒。下了山小四把筐裏的梨倒掉了一半,狗剩猶豫了一陣也倒掉了一少半。我又把袋裏的梨倒出來一些。走了挺遠狗剩還往回看。我們扛著袋子弓著背又走了一段,小四把袋裏的梨倒出來三分之一,背起來走了。狗剩漸漸落在我們後邊,我和小四坐下來等他。他攆上來了,嗬哧帶喘地,一下子倒在地上不動了。我說你扔點吧,他猶豫了一陣,打開口袋倒出來一些,瞅了瞅,又用手捧回袋裏一些。小四就笑,我也笑。狗剩說,笑啥,弄到這麼多不容易,說死我也要把它背回家。我們又背起袋子拎起筐上路了。狗剩遠遠落在後邊,天漸漸黑下來,狗剩在我們的視線裏消失了。我們坐下來等了他一會兒仍不見他的影兒,我說去接接他,小四說,我不去,誰叫他這麼貪。我往回走,走了很遠才看見他黑黑的影子。我喊狗剩,他答應了我一聲,聲音裏充滿了哭腔。我說都等著你呢,哭啥。狗剩抓住了我的手說,我害怕。我說怕啥,我們就在前邊不遠,我這不接你來了。我抓起了他的筐,就這樣走走歇歇,我們終於把梨扛回了家。狗剩一到家門口就躺下不起來了。小四說,我算服了,你這財迷。狗剩一臉苦笑說,我贏了。小四說,不是我們幫你,你贏個屁。狗剩說,你們沒有梨了別忘了吃我的梨。

第二天,我們把梨放在盒箱裏,蓋上香蒿,把梨捂起來一些,又串成一串串的梨坨掛在房簷下邊晾幹。捂的梨,四五天就出香味,天天都有梨吃。梨坨子冬天取下來洗淨,放在鍋裏一蒸,又酸又甜,真是那個時代終生難忘的“美味”。

人與信心同青,與猶豫同老;與希望同青,與絕望同老;與自信同青,與恐懼同老。

上孟家

文/佚名

我出生在黃縣的上孟家。

上孟家是個不大不小的村莊,說它不小是它周圍有好幾個小疃,說它不大是因為它連一家普通的店鋪都沒有,村莊東南五裏地的閆家店逢十有集,村人們都去集上買回一些生活日用品。

村莊的北東南三麵是大平地,一年兩季作,這裏的土質好,產量高,家家田頭上打有井,安著轆轤架,天旱時用井水澆地,莊稼旱澇保收。

村西是一條環島公路,過了公路便是渤海。那時的渤海碧藍澄清,為岸邊的人們提供了大量的水產品。上孟家戶戶都有一大缸一大缸的蝦醬、蟹醬和魚醬。鹽淹的刀魚、黃花魚常年當鹹菜吃。一年四季,到什麼季節就吃什麼海鮮。蝦、蟹、蛤蜊、蠣子、墨魚、蟶子……常吃。每到夏季,海水退潮時,小朋友們便成群結隊的去洗海水澡,遊累了便在海灘上撿拾隨大潮湧上來的小海螺和貝殼。

上孟家的房好。當地有個民謠:萊陽的梨,黃縣的房,掖縣出了些好姑娘。萊陽的歪把梨,皮薄汁多,味甜美,我小時吃過,確實好吃。黃縣房好是親眼所見,至於掖縣的姑娘怎麼個好法,童年的我是不甚了然的。

上孟家本地人的住房很講究,一般人都是正房五間,一明兩暗。東廂房用來裝糧食和雜物,西廂房是磨房和驢舍,四周套著院牆,有錢的大戶還用前套院用來種菜或栽果樹。

當地人家家都養驢,這裏的驢可能和山西驢是一個品種,身軀高大,性情溫和。夏收秋收用它往家馱莊稼,新媳婦回娘家,老年人去趕集騎著它,平時用它推碾子拉磨。

上孟家人和其他黃縣人一樣,善經商,淨出買賣人,男孩兒子讀幾年書後,便跟隨父兄或親戚朋友,從龍口坐船北上,到大連、奉天(沈陽)、新京(長春)哈爾濱等地當學徒,三年滿徒後,就成為正式的買賣人。當時有一首叫《繡哈爾濱》的東北民歌唱道:正月裏來是新春/東三省的景致數著哈爾濱/四下修了些小火磨呀/褲檔街兩下分/道裏道外是洋人/做買賣的淨是一些黃縣人哪呼咳。

他們在外經商,大部分回家鄉結婚,婚後把妻子留在家裏侍候老人和操持家務。村裏的人家都有土地,多數人家的土地是自家經營管理的,這個擔子便落在了年輕的留守夫人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