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剛靠近她,就被她一個耳光打在了臉上。
很突然,很響亮,很用力的耳光!
夜,忽然如此安靜,安靜得死寂,隻有她不平靜的呼吸。她在清冷的月光和窗外透進的朦朧夜色中愣愣的對著我的臉,又愣愣的對著她剛剛打過我耳光的手,仿佛那隻手已不是她自己的,一如突然陌生得她不認識的我的臉。
我的臉火燒火燎的痛,我想它一定紅腫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個婊*子!”
我終於轉過身。拋下一句話。一步一步走向臥室半掩的門。
我不知道她此時此刻是怎麼樣一種表情,是眼含被揭穿被羞辱了的淚水,還是一如曾經那樣浮著無所謂的譏諷的輕笑。
“改之哥哥。”
好一會兒,她忽然在身後叫住我。
我沒有停下,我依然一步步走向半掩的臥室門,像一具木偶。
她道,聲音盡量平靜,但還是有著幾許愧疚,甚至略帶哭腔:“我其實也很想,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這個被藥迷亂的夜晚,那對你不公平,而且,我自己也不喜歡這樣,這對我來說畢竟太彌足珍貴,我要縱情的享受整個過程,我希望我們是在一個合適的環境,從彼此都無比清醒的狀態下開始,兩情相悅,而不是像剛才那樣,縱然,我現在已經清醒,但我的身子還癱軟無力,而且你,似乎也不是真的想要我,你的眼神已告訴了我你內心的秘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我還是那句話,你可能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但你絕對從她們那裏得不到我能給你的最珍貴的東西,而且,我喜歡也夢想著你親自來采摘,盡管,我知道,你不會心甘情願的親自來采摘,除非,就如剛才,你把我當著替代品……”
她的聲音嘎然而止。
夜再次回歸安靜,不如先前那麼死寂,卻安靜得緊張。
我聽得到我的心跳,似乎還聽得到她的呼吸。
但我更聽得到的是客廳的門被推開又關上的聲音,接著是高跟鞋和平底下的腳步聲,一步步打客廳而來,那麼響亮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上。
我想,楊曼一定也是這樣的感覺。
我眼睛的餘光似乎還察覺到她對我無聲的作了個手勢使了個眼神,暗示我把臥室的門輕輕掩上,不要忙著出去。
腳步聲是娟子和雪兒的。
楊曼是怕我出去被她們撞見。
一步,兩步……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要到臥室的門外。
我臉上揚著笑,又痛又恨的笑。
我非但沒輕掩上半開的臥室門,反而是猛地打開!
娟子和雪兒的臉別了過來。
也許她們本不屑別向這邊,隻是我開門的聲音太重又太突然,她們隻是條件反射的別向這邊。
她們的臉一別過來就傻了。
所有的不屑都變成了短暫的目瞪口呆,接著是不恥,是憤怒,是傷和痛,最後又變成一臉的平靜和冷漠。
尤其是娟子。
我知道,她就要故作無所謂的別過臉去,帶著雪兒走向她們的臥室。
我臉上揚著笑,故意整理整理了領口淩亂的敞開半露著胸膛的衣衫,還緊了緊並不鬆馳的褲帶。
然後,當著她們的麵,背轉身走向自己的臥室。
我臉上的笑,像有什麼終於釋放了一樣釋然,像有什麼目的終於抵達一樣滿足。一如,曾經,楊曼當著娟子以一個紅燈區完事的小姐的姿態將我輕輕推搡出臥室。
然而,我的內心,卻莫名的痛著。
偏偏,還伴有那麼一絲絲快樂。
我至始至終沒有回頭,沒有別過臉去看臥室裏的楊曼。
我沒有親見,但我料想,清冷的月光和朦朧的城市夜色裏,她肌膚如雪一絲不掛的胴*體一定沒有讓我失望,一定以最美麗的姿式讓娟子受到深深的刺激。
隻是,不知道,在我太突然太出乎意料又太惡毒的舉動下,她是不是又那麼一絲絲不適應的慌亂和羞恥,還是一如繼往的很下賤的故意對門外表情複雜的娟子綻放著得意的輕笑。
她美麗好,她下賤更好,越是下賤,越是能讓表妹的心比我更痛。
我開門而入,剛剛走進自己的臥室,就聽見表妹的臥室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那個聲音很重,重得讓我感覺整個樓層都在搖晃。
我掩門的聲音卻很輕,我滿是笑,然而,我背靠在門上,眼裏卻情不自禁的滾出了幾顆清淚。
這個夜晚,我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