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時，她隻對我這樣輕笑。
雪兒也對著他笑。
很可愛很甜的笑。
可愛的小嘴似乎還衝他歡快的喊了些什麼。
也許是一聲叔叔。
她甚至還放開了表妹牽她的手，衝他蹦跳而來，頭上的兩隻蝴蝶結一閃一閃的。
那是我為她買的蝴蝶結，雖然是表妹為她挑選的表妹親手給她戴上的，卻是我付的錢。
那蝴蝶結曾經也隻有她和表妹在小區門口望眼欲穿忽然見到我下班歸來時才這樣歡快的一閃一閃。
她那時的甜笑，那時的蹦跳，都跟眼前是多麼多麼的一樣。
隻是我好久不曾看到她這樣歡快了。
可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情景下看到，看到她對一個陌生人，也許前晚才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如此好感，似乎我這些年的與她們母子的輾轉漂泊都忽然無足重輕。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跟表妹生氣也就罷了，我竟然跟雪兒生氣，生氣得如此無緣無故，雪兒可還隻是個四歲的孩子！
但我管不住自己。
我故意將皮鞋踢在路邊誰丟的一隻易拉罐上弄出了聲響，我還將左手拉了拉楊曼繞過我脖子搭在我左肩上的手，並且攏了攏右手扶著的她的楚腰。
楊曼的身子便靠得我更近更緊了。
並且，她似乎再度陷入了錯覺，以為我對她有多麼親密多麼想入非非，竟然又開始意亂情迷，腳步淩亂，把滾燙的兩片紅唇落在了我的臉上。
表妹終於看到了我。
雪兒也看到了我。
她們的笑容都在臉上僵持，隨即是目瞪口呆，是不敢相信的痛苦。
她們就那樣怔怔的站著，和我兩相對看。
雪兒忽然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不是走向那個等待她和表妹的男子，而是走向回去的方向。
料想，表妹也會立即轉身，走向回去的方向。
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不要她和雪兒去見那個陌生男子的效果。
隻是沒想到，這效果竟是因為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意想不到的由楊曼來助我達成。
我心裏湧起一陣酸酸的快意。
然而，那酸酸的快意很快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是恨，還有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難言感受。
盡管表妹果然轉過身，但她卻並沒跟在雪兒身後走向回去的方向。
她反是很快就轉過身來，還拉住了雪兒的手，把雪兒也拉了回來。
雪兒有些不解，望著我們又望著表妹。
表妹對雪兒笑笑，然後，揚起臉來，隻看遠方，不看我和楊曼，臉上揚著笑，另一種笑。
遠方，站著那個手捧玫瑰的陌生男子。
雪兒雖然年幼，卻冰雪聰明，並且母女連心，立即就會意了表妹的意思。
她一任表妹牽著可愛的小手，走向那個陌生男子。
她可愛的小臉笑得那麼甜，她的腳步是那麼輕快，頭上的兩隻蝴蝶結翩翩而舞。
她比先前還要快樂，一如看上去比先前還要幸福的表妹，仿佛根本就不曾看到我和楊曼如此親密曖昧過並且還將繼續親密曖昧。
我又痛又恨，沒由來的又痛又恨，我欲狠狠的推開楊曼。把滾燙的兩片紅唇急切的吻上我臉頰的楊曼，意亂情迷，庸脂俗粉，忽然讓我那麼不恥那麼惡心。
但我沒有，我咬咬牙，眼角滾出幾顆淚水。
表妹和雪兒做得好。
我會做得更好。
我扶著楊曼，走向回合租屋的路，儼然一對熱戀中的人，既意亂情迷又兩情依依。
也許在這個夜晚，帶著痛和恨的夜晚，在表妹和雪兒走向那個陌生男子後留下的空蕩蕩的合租屋裏，我和楊曼，什麼都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