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慧雙語幼兒園離龍山中學公交站不遠,經過江龍武校再往前一百米左右轉進小區就到了。
雪兒在江龍武校門口忽然停住,睜著可愛的大眼睛向裏麵好奇的張望了一會兒。
裏麵幾個如雪兒一般大小的孩子在晨練,一招一式還很像那麼個樣子。
雪兒仰起臉問我:“表舅,是不是我如果不上幼兒園,改讀武校,像裏麵那些小朋友一樣練了武功,就沒人敢欺負我和媽媽了?”
雪兒的話碰觸到了我內心裏的某個最脆弱的地方,仿佛已記不起是多久以前,我也還是個如雪兒般大小的孩子,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我那時心血來潮,每天天黑都要在月光下興致勃勃的把竹棍當了刀槍來飛舞,並且幾天下來,以為自己真成了電影裏的大俠,忍不住對柔娜炫耀自己的武功,至今還記得那天柔娜晶瑩剔透的傷心淚水。
我望著雪兒充滿期待如我當初一樣興致勃勃的臉,忍不住蹲下身子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道:“雪兒,並不是隻有學武功才能保護自己和媽媽的,隻要你在幼兒園聽話,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了,照樣人人見你都會敬你三分,不敢欺負你和媽媽。”
我不知道雪兒是不是真的能聽懂我的話,但雪兒仰起的臉上的將信將疑的眼神又似乎是聽懂了。
她問:“真的嗎?”
我不知道怎麼的眼睛就有些濕濕的,都說生活清苦的單親孩子早熟,雪兒似乎正應證了這句話。
早熟的孩子要比別的孩子承受太多本不該她這個年齡承受的東西。
我不要雪兒早熟。
我點點頭,把雪兒緊緊的擁在懷裏,讓自己的臉緊緊的貼著她的臉,道:“真的。”
我心裏有些自責,我一直把雪兒視如己出,可我還做得不夠,從此,我更要用自己溫暖而堅定的懷抱讓雪兒感受到她並不比別的孩子缺少父愛,甚至比別的孩子更多。
雪兒臉上有了開心的笑容,她道:“表舅,我一定會在幼兒園聽老師的話,再不和別的小朋友爭吵,好好讀書的。”
我感動的“嗯”了聲,道:“表舅知道雪兒乖,雪兒是個好孩子。”
又在雪兒的臉頰上親了口,抱起雪兒就走。
遠遠的看見了幼兒園大門,幾個十**歲陽光漂亮的幼教老師正在門口迎接三三兩兩在家長護送下到來的學生。
我忽然記起件事來,正準備問雪兒昨天到底為什麼那小男孩要欺負她,雪兒卻指著幼兒園門口李老師牽著正準備引進校園的一個胖子男孩,道:“表舅,就是他,就是他昨天從我脖子上把我的玉佩扯下來的!”
我也不再問事情的緣由了,反正隻看那個小男孩的背影,我就莫名其妙的感覺他即使現在不是將來也會是欺負人根本不需要理由的那種。
富三代嘛,一切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潛質他都具備,社會這個大染缸的東風正在適時的或多或少的慢慢將他催生。
我快步上前,急急的追了上去。
其實我不用那麼急急的追。
李老師已停下,她看見了我懷抱裏的雪兒,她甜甜的笑著,用比笑容更甜的聲音道:“雪兒早。”
並向我點了點頭,她大概是打算將雪兒和胖子男孩一齊引進學校。
果然,我剛把雪兒放下,她就左手牽著胖子男孩,右手向雪兒伸了過來。
雪兒把小手伸給李老師。
李老師溫柔的對雪兒低下頭,望著我道:“雪兒,給表舅說拜拜。”
雪兒沒有聽話的給我說“拜拜”,她隻是望著我,我能明白她眼神裏簡單的含意。
我不能讓雪兒失望,即使雪兒不給我這個眼神,我也一時一刻都沒忘記過我為什麼而來。
我盡量緩和語氣,對李老師道:“等等,”然後很嚴肅的責問胖子男孩:“你昨天為什麼要欺負雪兒?還有,把雪兒的玉佩還來。”
小男孩略微害怕了下,扭過頭向我身後的遠處望了望,立時就不把我滿臉的嚴肅放在眼裏,而且,還將一張胖臉揚了起來,給了雪兒一個很不屑甚至暗藏威脅的眼神。
小小年紀竟如此飛揚跋扈,長期積壓的仇富心理受到了衝擊,我被徹底激怒,我對他怒吼:“把玉佩給我拿出來!”
我忘記了他還是個孩子。
嬌生慣養的小男孩何時見過這樣的陣勢?他習慣了被寵溺被嗬護,竟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