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交通與文化發展(3 / 3)

讚比西河以南生產的黃金經由沿海商埠最終運到印度。當時東非沿海有幾個從事黃金貿易的商港。按其重要性排列,則首先是莫桑比克的索法拉,離金礦區最近;其次是坦桑尼亞南部的基爾瓦;然後是北部城鎮如肯尼亞的蒙巴薩和馬林迪。在東非黃金生產巔峰時期基爾瓦幾近壟斷了其全部出口。但到15世紀,印度商人開始用大船直接到東非沿海貿易。其航行季節不允許他們冒險去肯尼亞以南。於是,蒙巴薩和馬林迪開始和基爾瓦就黃金貿易展開了競爭。直至15世紀後半葉,索法拉一直是東非沿海黃金貿易的前哨站。但基爾瓦的地位也很重要,它不僅控製了從索法拉通向印度等地的海上航路,而且有一個通向內地的陸上貿易網。羅傑·薩默斯研究發現一條聯結基爾瓦和南羅得西亞東部邊境上濟瓦人的商道。它似乎在太特越過讚比西河通向彭哈隆加周圍產金區。濟瓦文化很可能屬於13—14世紀。而從基爾瓦到尼亞薩湖的商路在中世紀已使用了。甚至在14世紀就存在一條基爾瓦聯結西非和馬裏帝國的橫貫大陸的商路。

阿拉伯商人控製了沿海商埠,甚至沿著讚比西河或其他商路深入內地。這些所謂阿拉伯人,其中隻有少數是真正的阿拉伯人,大多數是非洲人或伊斯蘭化的混血種的沿海居民。他們定期在集市上與非洲人交換商品後就帶著黃金和象牙回到沿海地區。他們也在讚比西河沿岸設有據點。塞納已發展成為一個集散中心。黃金和象牙由挑夫從各產金地和市場運至塞納儲存起來,等候船隻運往沿海。

西方史學家普遍認為,古代讚比西河以南的黃金生產以及東非沿海的黃金輸出量在15世紀達到頂峰。葡萄牙人到來後便下降了。但在1500年以前黃金的生產及輸出量究竟有多少,無法確知。R.奧立弗認為,根據1506年報道,在和平時期從索法拉和其他港口黃金輸出量平均超過150萬密斯卡爾,即將近5000公斤一年。伊恩·菲米斯特和D.N.比奇都估計最高年產量達150萬盎司一年(46.7噸),這些估計顯然是誇大的。1512—1515年間葡萄牙人平均每年隻獲得12500密斯卡爾黃金。當然,有許多黃金無疑擺脫了葡萄牙人的控製而經由安戈謝和更北方的其他港口輸出了。比奇認為,比較可靠的估計是16—17世紀每年輸出從53125到25571盎司。拉爾夫·奧斯汀搜集各種資料列表認為東南非沿海平均每年輸出黃金的數量:1100—1450年為1.5噸;1500—1600年為0.5噸;1600—1750年為0.5—1噸,以後就急劇下降了。

葡萄牙人1505年9月在索法拉登陸,1506年5月奪取了這個城市,取代穆斯林控製了黃金商道的這個重要出口地。當時,遠在內陸的莫諾莫塔帕國家通向沿海的商道是順讚比西河而下到塞納然後到克利馬內,但讚比西河口有一個獨立的羅羅國,成為商路上的障礙。於是16世紀初莫諾莫塔帕的統治者積極開辟通向索法拉的陸上商路,以便跟葡萄牙人直接交往。而葡萄牙人也確曾一度認為莫諾莫塔帕國家是唯一的黃金產地。葡萄牙人開始隻盯著讚比西河以南的產金區,忽視了讚比西河中遊以北地區。大約在1684年羅茲韋王國將葡萄牙人逐出了羅得西亞高原,回到了讚比西河下遊的基地太特和塞納,隨後,羅茲韋把持了讚比西河以南的黃金貿易。葡萄牙人開始向讚比西河北岸尋找新的利益。到1694年,從太特出發的商人到達了倫塞姆富瓦河下遊、盧安瓜河以西和卡富埃河口,帶回象牙、黃金和銅。幾年以後,從印度西部葡屬殖民地果阿來的商人在盧安瓜河與讚比西河彙流處東側建立了一個商站宗博,1732年越過盧安瓜河建立了另一個商站費臘。葡萄牙人通過宗博和費臘的代理商跟羅茲韋王國重開了黃金貿易。但葡萄牙的侵略行徑不斷遭到當地人的反抗,雙方衝突不斷。1836年葡萄牙人不得不將宗博和費臘兩個據點都放棄了。而從總的趨勢來看,自從16世紀葡萄牙人入侵以來,特別是18世紀以後,東非沿海的黃金貿易急劇下降了。象牙和奴隸貿易逐漸取代黃金貿易,成為東非沿海貿易的主要內容。

對外交通與文化交流

非洲從來不是與外部世界隔絕的孤島。古代非洲通過地中海、蘇伊士地峽、紅海、印度洋同歐洲、西亞、南亞和遠東建立了交通、貿易和文化聯係。掌握了印度洋季風規律的航海家們開辟了縱橫交錯的印度洋航路。在通往美洲和非洲南端的大西洋航道開辟之前,印度洋是世界上最繁忙的航道。

非洲特別是尼羅河流域是世界古文明的發祥地之一。非洲文化(特別是北部非洲的)與古代兩河流域、希臘、羅馬、阿拉伯、印度文化等的交流、互相影響,對人類文明的發展起了重要作用。

印度尼西亞人(馬來—玻利尼西亞人)通過多條航道,前來東非貿易,並移民馬達加斯加島,帶來了馬來——玻利尼西亞文化。

在古代,中國和非洲關係占有特殊的地位。從公元前2世紀直到15世紀,中非在雙向交流中獲益匪淺。埃及和北非還是中國與歐洲貿易、文化交流的重要中介之一。

盡管有腓尼基人環航非洲的報道,但從莫桑比克海峽到博哈多爾角的非洲沿岸,由於熱帶洋流凶險,風大浪急,在古代,始終是一條未曾開辟的航道。從15世紀初年起,葡萄牙人開始沿西非海岸緩慢南下,1487年迪亞士繞過了好望角,1498年達·伽馬越過莫桑比克海峽,循著傳統的印度洋航線,終於開辟了通往東方的新航路。這一具有世界曆史意義的事件給非洲人民帶來的是征服、統治和奴役,同時也破壞了紅海—印度洋的傳統貿易和交通格局。

一、非洲與西亞、歐洲

在古代,蘇伊士地峽把北非和西亞連在一起,這是非洲與西亞交通的陸上通道;地中海有星羅棋布的島嶼和兩岸突入海中的半島,好像搭在非歐之間的浮橋,為非洲與歐洲地中海沿岸的來往提供了便利。

公元前4千紀左右,歐洲和非洲的海上接觸就已開始,主動權屬於非洲人。公元前3千紀,非洲和愛琴海地區已有人員往來和文化聯係。在克裏特島的藝術中出現了黑人的頭像。公元前2千紀,已有黑人在愛琴海生活,在米諾時期的海外戰爭中,有一個黑皮膚的米諾軍官指揮一支黑人軍隊。象牙和駝鳥蛋已從非洲運到西班牙。在休達和得土安發現了來自伊比裏亞半島的鍾形銅器,在北非西部發現了公元前1500年前的青銅和紫銅箭頭。從科爾巴至比塞大一帶,發現了利帕裏群島出產的黑矅岩片,並經過西西裏和班泰雷利亞島加工,這證明歐非間通過墨西拿海峽的航行業已開始。西西裏島上流行的卡斯泰盧西奧陶器,是卡比利亞陶器的先導,其特征是在淺色底胎上繪有褐色或黑色的幾何圖案。愛琴海諸族對非洲的殖民始於公元前11世紀或10世紀,從此兩地之間建立了固定的海上聯係。

從公元前8世紀起,希臘人經常來到尼羅河三角洲。公元前650年,米利都人在尼羅河的一條支流上建立了瑙克拉提斯港,成為希臘、埃及和阿拉伯商品的交換市場。大約在公元前630年,克裏特島和塞爾柱的希臘人在利比亞海岸建立了昔勒尼城,從埃及、迦太基和蘇丹都有商隊前來貿易。哲學家泰勒斯、畢達哥拉斯和曆史學家希羅多德都曾訪問過埃及。希羅多德曾沿尼羅河上行直到埃烈旁提涅,還聽說了今蘇丹境內的麥羅埃。

杜波伊斯說:“尼羅河文明是現代歐洲文明的先驅。”希羅多德在《曆史》中說,希臘人在風俗習慣方麵,是“從埃及那裏學來的”,例如剃頭刮臉,使用假發,穿裙子和涼鞋,都是埃及發明,而後傳入歐洲的。在信仰方麵,希臘神祗的名字幾乎全部起源於埃及,希羅多德寫道:“埃及人最初使用十二位神的名字,這些名字後來被希臘人借用了去”,而且“犧牲占卜的方法也是從埃及學來的”。女神埃西斯在古希臘、羅馬時代家喻戶曉,備受崇拜。她身穿一套緊身衣,頭戴一頂埃及式的皇冠。貝斯是希臘人信奉的諸神中,一個道地的埃及神。在政治製度方麵,埃及國王阿瑪西斯曾製定一條法律,規定每人每年都要到所在的諾姆去證明自己是否忠誠老實,否則就要處以死刊,而“梭倫從埃及那裏學到了這條法律而將之施用於國人中間”。

在古代希臘極盛以前,埃及的生產力和文化都處於世界領先地位,埃及文化對歐洲的影響顯然大於歐洲對非洲的影響。希臘的作家經常向埃及尋求創作的靈感和科學知識。不過到了希臘極盛時期,特別是亞曆山大占領埃及之後,這種狀況就有了變化,希臘羅馬文化給埃及文化以深刻影響。

西亞同非洲的關係,特別是同埃及的關係,究竟起源於何時,至今依然迷霧陣陣。埃及與敘利亞—巴勒斯坦走廊之間,經由蘇伊士地峽發生接觸,或通過紅海同美索不達米亞的接觸,看來遠在法老時期之前就已存在。在整個法老時期,除了雙方的互相攻伐、統治之外,埃及同西亞的貿易是很密切的。黎巴嫩沿岸的木材是曆朝法老大興土木所必須進口的。公元前14世紀,一部分希伯來人曾移居埃及,許多人淪為奴隸。公元前1300—1250年,他們推舉摩西,掙脫奴隸枷鎖,從埃及經西奈半島,回到了迦南。腓尼基人在同北非各地的交通貿易和文化交流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埃及商人在俾布羅斯修建過寺院,同這個城市的貿易非常密切。在公元前整個第二千紀,埃及和它的商業、文化關係一直沒有間斷。在拉斯舍姆拉、蓋特奈和美吉索等遺址所出土的銅像、獅身人麵像和裝飾圖案,都表現了埃及的藝術風格。西奈文字是埃及象形表意文字的簡化,是向字母符號邁出的重要一步。腓尼基人依據西奈文字製定了曆史上第一套字母係統,它影響了阿拉米人的字母,並是希臘、羅馬(拉丁)文字的發源。

埃及人的亞麻紡織技術是高超的。紡織品,特別是亞麻布受到國外,包括歐洲地中海各族的歡迎。玻璃製造技術在公元前3500年就已出現,從公元前1600年左右開始向外傳播。大約公元前700年,稱作雪花石膏的多色玻璃瓶子傳遍了整個地中海世界。腓尼基人加以仿製,發展成為一種工業。大約在公元前3000年,埃及開始生產紙草紙,是古埃及的主要出口商品之一。後來希臘人、羅馬人、拜占庭人以及阿拉伯人等用之作為書寫的載體。“paper”這個字就是從“papyrus”(紙草)這個字演化而來的。

在科學知識上,埃及人對歐洲文化的影響也不小。埃及人的外科手術以及他們用來治病的各種醫療方法和藥物,如栓劑、油膏、糖漿、飲劑、油劑、按摩、灌腸、瀉劑、泥敷劑等等,都先後傳入了希臘—羅馬。伊姆荷太普是古埃及第三王朝國王左瑟的宰相、建築師和禦醫,埃及人把他奉為神明,稱為伊梅夫塞斯,希臘人則把他變成了自己的醫藥之神阿斯克萊比奧斯。埃及人創造的每年365天的太陽曆,成為儒略改曆(前47)的基礎。希臘人曾借鑒埃及人於公元前1580年造出的水鍾,製造了古代計時的漏壺。

腓尼基人以航海和貿易見長。他們在把貿易路線從東地中海向西地中海擴張的過程中,走南北兩條路線。北線沿西西裏島、撒丁島和巴利阿裏群島航行,南線則沿北非沿岸航行,約每隔30英裏建一個停泊點,後來一些停泊點變成為永久性的殖民地,如烏提卡(前1101)、迦太基(前8世紀)等。公元前6世紀開始,迦太基作為一個獨立的城市出現,並以北非為基地建立了迦太基帝國,壟斷迦太基以西的貿易,不讓他人染指。他們的水師封鎖了直布羅陀,在非洲西海岸建立了一些通商據點,同當地非洲人進行貿易。希羅多德記載了迦太基人同非洲人之間的啞貿易,他寫道:迦太基人到達後,“沿著海岸把貨物陳列停妥之後,便登上了船,點起了有煙的火。當地的人民看到了煙便到海邊來,他們放下了換取貨物的黃金,然後從停貨的地方退開。於是迦太基人便下船,檢查黃金,如果覺得黃金的數量價格公平的話,他們便收下黃金,走他們的路;如果覺得不公平的話,他們便再到船上去等著。而那裏的人們便回來把更多的黃金加上去,直到船上的人滿意為止。”這個貿易口岸,位於西海岸何地,無從考證。但在公元前6—5世紀間,迦太基人為建立移民前哨,擴大貿易,對非洲西海岸的航行作了不懈的努力。大約公元前530年,馬西利亞人歐塞梅納(Euthymine)進入大西洋,沿海岸航行,到達一條河,那裏有鱷魚和河馬,此河可能是德拉河。

公元前5世紀中葉,漢諾率60隻船,3萬人,由加的斯(今西班牙西南海岸)出發,沿非洲大西洋海岸航行,在摩洛哥沿岸建立了6個殖民地,每個殖民地留下一些人員和物資。漢諾挑選幾個克利斯人作翻譯,繼續南航,建立了克爾納,後來它成為迦太基在西非最重要的居留地。漢諾繼續南行,發現一條名叫奇裏特斯的大河。學者普遍認為它是塞內加爾河。他們返回克爾納,補充給養,再次南航,駛過岡比亞河口,航行7天,到達一個島嶼,白天看到一片森林,晚上看到“熊熊烈火”,聽到笛聲、鼓聲和鼎沸的人聲,占卜者命令他們離開。迦太基人離開該島,漢諾寫道:“我們嚇得膽顫心驚,全速航駛。經過四天航程之後,我們望見陸地還是一片火海。其中有一個比別處大火燒得更旺的衝天火柱,幾乎要碰到星星似的。在白天看到這是一座非常高的大山,叫做‘諸神的戰車’。”對這一記載,史學界一直爭論不休。主要有兩個問題:第一,肯定與否定之爭。否定漢諾航行真實性的學者認為,《漢諾回航記》是采用一種混雜的和晚於亞裏斯多德的希臘後期的語言。考古學也證實,迦太基人在大西洋海岸的最南的據點是摩加多爾,這裏發現了迦太基人、希臘人和羅馬人的物品。而在摩加多爾以南沒有任何古代實物證據發現。肯定論者認為,與漢諾同時代的希羅多德不知此事,是迦太基人對希臘人保守秘密的結果;羅馬學者普林尼記載了此事,證明公元1世紀沿非洲西海岸的航行也不再是什麼秘密,古代的技術條件也能勝任這次航行。

第二,關於“諸神的戰車”所指何地,一部分學者把它同喀麥隆火山等同起來,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漢諾見到的高山應是塞拉利昂的卡庫利馬山,燃燒的大火則是一場壯觀的野火而已。

繼漢諾之後,關於非洲大西洋沿岸的航行的記載還有希臘曆史學家波裏比阿。

公元前146年,羅馬滅迦太基,開始占領北非。同年,波裏比阿率領一支小艦隊,沿摩洛哥西岸向南航行,一直到達朱比角。他確定大阿特拉斯山的終端在大西洋岸邊,色爾奈島在摩加多爾的對麵。約公元前80年,羅馬人又航行到馬德拉島和加那利島。

雖然馬格裏布地區經曆了羅馬人、汪達爾人和拜占庭人的侵略和統治,但歐洲人從摩洛哥向南的航行,卻未延續下去。

從非洲東海岸開始向西的環航也留下了迦太基人的傳說。在講到這一傳說之前,先得提一下埃及和非洲東海岸的關係。

早在埃及法老哈特舍普蘇特女王之前,曾有少數埃及人到過蓬特。古王國有一個阿斯旺人說:“我和我的主人、領主和財政官……一同去過庫施、比布魯斯和蓬特11次。”哈特舍普蘇特女王統治時,曾有一支船隊被派到蓬特去運香脂樹。拉美西斯三世時曾派出一支遠征船隊,“駛過穆加德海”。史學家一致認為蓬特位於非洲之角,“包括沿海平原和東部多山地區,在北緯17°至12°之間”。埃及船隊可能最遠駛抵了印度洋的哈豐角。埃及人的船隊到蓬特,也有類似蓬特小船的木筏到過埃及的紅海沿岸。在古賽爾以北的紅海海岸發現了埃及和蓬特交往的遺跡,一個碑文寫道:“……願蓬特的寶船平安地到那裏,平安地回來。”到拉美西斯四世時,埃及和蓬特的交通和貿易關係暫時停止了。這大概與埃及經濟的衰落,政治的動蕩有關。

法老尼科在位時(前610—前593),埃及各方麵開始複興,因此有力量再次繼續先前同蓬特的貿易和交往。他在位時,開通尼羅河至紅海的運河,並派腓尼基人從紅海出發,環繞非洲,經直布羅陀進入地中海,回到埃及。希羅多德寫道:“腓尼基人從紅海出發,航行到印度洋,在秋天到來時,不管他們航行到非洲沿岸的何地,都要上岸播種,收割穀物以後,再繼續航行。第三年他們駛過直布羅陀,回到了埃及。他們說,在繞行利比亞(指非洲——引者注)的時候,太陽是在他們的右手。有的人也許信他們的話,但我是不相信的。”從希羅多德開始,對這次環非航行的可信性,一直存在著爭論。希臘曆史學家波裏比阿和哲學家波賽多尼都認為,環航的成就缺乏證據。而相信環航的人們指出,當船隻繞過好望角的時候,南半球的太陽正好在航行者的右手。

在古代,非洲東海岸的對外交通條件比非洲西海岸優越得多。西海岸海岸線平直,缺乏天然良港。北有博哈多爾角危險的暗礁和濱海巨浪,使從歐洲來的航行者望而生畏,不敢越雷池一步。東海岸不但有天然港灣,可供外來船隻停泊,而且季風和南赤道洋流利於印度洋的航行。其次,在印度洋的對岸是古代社會經濟發達的兩河流域、印度,而在大西洋對岸則是尚處於原始公社製時代的印第安人。因此,西海岸除上述有爭議的兩次航行之外,到15世紀以前是不通航的,而東海岸則是僅次於地中海的對外交通區域。紅海早已為埃及人、埃塞俄比亞人、阿拉伯人、腓尼基人所利用。

也門的米尼亞是南阿拉伯最早的商業國,向埃及等地運送沒藥和香料。取而代之的是薩巴人,他們約在公元前1000年或者更早一些,就渡過紅海,移居埃塞俄比亞,與當地庫施特人融合,建立了阿克蘇姆王國。約在公元前8—7世紀,它已開辟通往紅海至印度的航運,以阿杜利斯港同阿拉伯國家、埃及、東非貿易。

南阿拉伯諸國處於同東非貿易的有利地理位置。他們可能很早就掌握了印度洋季風的奧秘。印度洋季風分為兩季。當北半球處於冬季時,東北季風持續而來,一直吹到桑給巴爾。阿拉伯的獨桅帆船可以在11月下旬出航,但大多數是在1月間東北季風正盛時出海,約20—25天即可到達。到4月印度洋季風轉變為西南季風,阿拉伯帆船啟航回國。公元前2世紀,希姆亞爾人取代薩巴人的地位,逐漸把中轉貿易的重心轉到由馬菲爾附庸國管轄的穆紮港。他們從東非輸出象牙、犀角、玳瑁和少量的椰油,輸入穆紮人專門為東非當地居民製造的長矛、手斧、匕首、鑽子和各種小玻璃器皿,還有酒和大量小麥。《紅海回航記》說:“這兩種東西不是為了貿易,而是為了討好野人的。”穆紮人派遣阿拉伯人船長和代理人,控製他們。阿拉伯人不僅與之貿易,而且互相通婚。《紅海回航記》稱之為“古代的權利”。可見阿拉伯人對東非沿岸貿易已經經曆了很長時期了。

開辟同東非貿易的還有波斯人。公元前6世紀,波斯人占領巴比倫和埃及之後,進入了紅海。大流士(前550—前486)占領印度後,為保證埃及和印度之間的航運,他重新開通了“從尼羅河到紅海的尼科運河”,並越過薩巴人,直航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