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掌心斷掉的鎮紙,碧玉中有血沁的紋路,鎮紙之上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八爪金龍,龍言羽微微有些恍惚,睹物思人,老物件總是讓人不免回憶過往,語氣中不由得帶了一絲惆悵道:“張連功,這東西,朕用了多久了?”
“回皇上,這雙龍戲珠的鎮紙是您大婚的時候,宣玉國那邊送來的國禮,算起來已經二十二年了。”張連功說完,見皇上的表情一窒,猛地想起這鎮紙的名字,頓時有些後悔了。
“雙龍戲珠啊……”皇上愣了一下,看著手裏斷掉的鎮紙,突然表情就低落起來,眼中湧出惋惜輕聲道:“可憐孤零零得在朕的禦書房呆了這麼多年,如今也沒落得好下場。”
在龍言羽身邊伺候了一輩子,張連功親眼見證了他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打敗多有的兄弟登上皇位,可以說他是一個極為殘暴冷血之人,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這樣偏執之人,一輩子的柔情隻怕都給了那一個女子,最好卻還沒得到。
雖然身為心腹,見識過眼前之人的手段,對其忠心耿耿可也更是心懷懼怕,如今提起皇上的忌諱,不由得也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道:“皇上,可否要拿去禦工坊修繕?”
“當初獻禮之人曾說,送來的一套玉製都是從一塊天外飛石中取出的,世間僅有一塊,如今即便是修繕,也不可能找到相同的玉了。”皇上將那斷掉的鎮紙放回荷包,輕歎道:“仔細收起來,列到墨陵的單子裏去。”
古代皇上繼位之日便開始給自己建陵墓,而墨陵便是龍言羽給自己建的皇陵,這話的意思是要將此物列到陪葬的單子裏,張連功垂首點頭,深知當年發生的事情,所以對於這樣的決定卻不覺得奇怪。
一個時辰之後,皇上因為大將軍一案大怒,給禦醫院下了死令的事情便從宮裏傳了出來。
原本那些大臣一直都按捺不動,都在默默揣測皇上態度的,不知皇上是不是要趁機打壓武家,此時得了消息立馬反應過來,看皇上的意思是要決定要挺武家了,便紛紛前往武家探望。
如此一來,大將軍是否能蘇醒便更加重要,等武蘇德帶著莫失語到了大牢的時候,居然看到禦醫院的劉禦醫愁眉苦臉等在門口,看到幾人下了馬車立馬上前焦急道:“她可答應來了?”
“來了,在後麵的馬車上。”武蘇德點了點頭回答了,見劉禦醫麵色沉重的樣子,不由狐疑道:“您不是在給為家父診治麼,為何會在這裏?難道是家父出了什麼事?”
“我們以金針護住心脈,大將軍暫無危險,你不必擔心。”劉禦醫將皇上的意思簡略講了,憂心忡忡道:“我們診斷許久,實在是查不出大將軍所中何毒,皇上又以三日為期,如今隻能期望瑤娘開口,眾人商議之後便讓我來此等著,一有了結果便速回去配製解藥。”
聽了這話武蘇德倒是鬆了口氣,武家樹大招風,此次武大將軍出事,武家最擔心的便是皇上會借機打壓武家,畢竟武大將軍若有萬一,以武蘇德如今的實力還不足以震懾軍中所有舊部,難保不會有人趁火打劫。
兩人說話間,詡依白與莫失語走上前來,武蘇德連忙介紹道:“劉禦醫,這位便是莫姑娘了,莫姑娘,這位是禦醫院的劉禦醫。”
劉禦醫打量了莫失語一眼,之前也聽聞過她破解將軍府無頭屍案的事情,後來又因為齊雲馨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也算是出了名了,不管是案子真凶的猜測,還是董程林拿著免死金牌救女囚的緋聞,都是茶餘飯後的笑談。
如今見她到真人,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顯得還有些稚嫩,隻是眼神倒是沉穩自信,拱手客氣道:“久聞大名,一直無緣相見,沒想不到如此年輕,真是後生可畏啊,今日之事就麻煩莫姑娘了。”
“您客氣了。”莫失語笑著謙虛了幾句,此人她也不認識,不過對方一見麵就給了自己戴了一頂高帽,順勢自然就隻能表現的極為高深莫測的樣子,隻能將逗逼模式瞬間關閉了。
武蘇德巴不得她正常一點,詡依白也不會當場戳穿讓她沒臉,於是兩人都同時側過臉去當做沒看見。董程林之前去和監牢的人核實對牌,此時也走了過來道:“已經確認好,現在可以去見瑤娘了。”
“不知我可否一起進去?”劉禦醫急忙出聲,見幾人麵色為難,急忙解釋道:“事關重大,誰也無法保證瑤娘說的是真話,若是有可能,我也希望可以親口問瑤娘幾個問題,不過你們也可放心,若是她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
劉禦醫考慮的事情也合情合理,武蘇德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其餘人自然也沒什麼意見,然後一行人便不再耽誤,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