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內光線不足導致陰冷昏暗,不過比起一般的囚室倒是幹淨寬敞許多,但因為沒有窗子,即便是點了蠟燭,也感覺陰深深。
從囚室門口的小窗看進去,隻能見到身姿嬌小的女子蜷縮成一團睡在牆角的床上,一動不動似乎沒了氣息一般。
“你們對她用刑了?”莫失語皺眉出聲,語氣不由得有些不愉,雖然知道瑤娘可能是犯人,可不管如何她也是孕婦,何況還是宣玉國的公主,不管哪個身份都不適合刑訊逼供。
一旁的武蘇德幾人不由得都是麵色一沉,看著獄卒的眼神頓時就犀利了起來。
那獄卒見了心裏咯噔一下,趕緊解釋道:“幾位大人誤會了,小的奉命看管犯人,上麵有交代要好好照看,何況她又有身孕,即便是一日三餐,都是有葷有素特意去酒樓買回來的,更不會對她用刑了。”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說謊,獄卒掏出鑰匙便要開門讓他們進去,莫失語伸手攔住,抬手敲了敲門,輕聲道:“瑤娘,我是莫失語,你要見我,我來了,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屋內女子的聲音嘶啞而飄忽,可以明顯感覺十分虛弱,咳嗽幾聲繼續道:“我隻,咳咳,見你一人。”
“不能答應。”詡依白聞言一把攔住莫失語,眉頭緊蹙黑著臉道:“你與她並無交情,她執意要私自見你,其中隻怕有詐,她是孕婦,若真的對你動手你定是不會還手的,最起碼我必須要陪著。”
董程林也皺眉,朗聲道:“瑤娘,你要見莫姑娘,我們將她請來已經足以表示我們的誠意。她與你素不相識,來見你已經是勉為其難,單獨相見就強人所難了,還請見諒一下。”
“我隻見她一人。”屋內,瑤娘的聲音雖然嘶啞輕柔,可語氣卻格外堅定:“不然,你們都請回。”
劉禦醫見幾人猶豫,不由得對著莫失語行了大禮,麵容懇切道:“莫姑娘,我知道此事是將你置於險境,可瑤娘的話關乎大將軍生死,也關係到禦醫院七人及一家老小上百口人的性命,我求您以大局為重!”
“你別太過分!”詡依白見劉禦醫這般,頓時麵色惱怒一把揪住劉禦醫的衣襟,惡狠狠冷笑道:“別拿著你們的性命威脅她,她沒義務要救你們,再耍這種小手段我會保證你會後悔!”
一下子劍拔弩張,詡依白原本就不願意讓莫失語來,自然一點就著。
莫失語也挺無奈又有點暖心,想當初誰動不動就拿著刀子威脅自己的,如今倒是連讓自己見個孕婦都不放心了,果然是關心則亂吧。
不過要勸說詡依白是件十分累心的事情,特別是在這貨開啟了護犢子模式的時候更是艱難,於是莫失語一把推開牢門,抬腳就竄了進去,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隻剩門外幾人傻了眼。
屋內瑤娘已經起身坐在桌前,一盞燭火映照著她的臉,披散的頭發特意梳理過很整齊,雖然穿著囚衣可並不髒亂,並沒有想象中的慘兮兮的樣子,反而是一臉淡然表情溫和,絲毫不像是身處牢中。
“莫姑娘,請坐。”瑤娘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然後給莫失語倒了一杯水,突然起身給莫失語行了一個大禮道:“聽聞那晚是你救了老爺性命,大恩大德,請受我一拜。”
“額,你千萬別客氣,我隻是做了個急救而已,並不算什麼,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莫失語趕緊去扶住瑤娘,如今她這身懷六甲的,彎腰行禮已經十分困難,若是一不小心摔倒那就神作了。
好在瑤娘也知道自己身體狀況,客氣了幾句,便坐回了凳子上。
原本莫失語就覺得那晚的事情有些異樣,如今見瑤娘開口不提自己,先是關心武彥穆的死活,便更覺得她不可能是凶手,開口道:“恕我直言,瑤娘,不對,或許應該稱你哈奇娜公主,你既然如此關心大將軍的生死,為何不告訴我們他所中何毒?”
“並非是我不說,隻是說了你們也不信罷了。”
“不信什麼?”
“不信老爺並未中毒。”
莫失語沉默看著瑤娘,見她表情真誠,眼神卻是無奈,畢竟如今的情況看來,她當時是被捉了現行,眾人已經認定她要殺大將軍,就算她否認下毒,審問的人也是不會信的:“能不能將當晚的事情詳細說給我聽一下?”
瑤娘抬頭,看著莫失語表情嚴肅道:“當晚老爺突然說呼吸困難,便倒了下去很快便沒了呼吸,我用金針刺穴之後也沒有反應,無奈之下我隻是想起所學的割喉順氣之術,所以才冒險一試,不曾想就被打暈了過去。”
“果然如此,難怪我覺得你當時的姿勢有些眼熟,原來是在做氣管插管啊。”莫失語一拍額頭,驚歎出聲,恍然明白自己一直覺得違和的地方在哪裏了。
雖然當時看到的場景是瑤娘拿著匕首要割武彥穆的喉嚨,震驚之下以為她要殺人,所以詡依白出手將瑤娘打暈。但是仔細一想,那匕首所在的位置是在氣管之上,若是真要殺人,作為醫女的瑤娘不會不知道要割動脈更快致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