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追上去,於是便在夜市又逛了幾逛,心中卻久久未揮散開那個人的身影。橫豎是逛不下去了,如今這地方又現了仇人,我於是便依師父所言,找了一處定居之所。
一夜好夢。
早上我便將那買賣花燈之人大約模樣寄與了陳桓容澤,倒是等了幾個時辰也未見回信,看來有些棘手,我便也出去走走,向些個長舌婦探探消息,誰知這一走,便又遇了個小皇子,這杭州街著實是走不得的。那小皇子走得小心,似是偷偷出來玩,我本不願與皇家人多接觸,但想到那組織大約是奉了如今皇上的旨意,便沒有閃開,任那小皇子撞我身上。我驚叫一聲,小皇子亦驚叫一聲,神色又是匆忙,將要跑開,我一下子蹲下來,微微抬頭看他,他怔住,有些別扭道:“對…對不住。”我輕笑一聲,小聲附在他耳邊說:“算了吧小皇子,覺著憋屈便別勉強了。”他似是被我嚇住,神色更是慌亂。如今似乎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強忍著大笑,有小聲道:“小皇子穿著如此華貴,是生怕別人認不出了。跟我來吧。”
我將自己的披風披在他身上,恰好遮住他的華貴衣物,又拖遝在地上,顯得這位趙家後人甚是狼狽。我兀自站起來,走了兩步,見那小皇子跟了上來,我便大步向前走去,可憐那小皇子需得小跑才勉強跟上,但甚是執著,並未停下。
我帶他來了一家成衣店鋪,為他買了幾件衣物,說來奇怪,那衣服穿在這皇子身上倒並不突兀,好似他不過是個平民小孩,毫無了皇族氣質。我這才又領他出去。他用力仰起頭,看我,道:“今日多謝姐姐了,否則又要被史彌遠抓去學那些個孫子兵法。”史彌遠?當今大臣?
那小皇子忽地捂住嘴,似乎疑心自己多說了什麼。我試探道:“你這華服亦是那史彌遠叫你穿的麼?”那小皇子自是再不敢說話,我亦是不願放棄,便道:“姐姐都與了你逃開那史彌遠一時,你竟連這些話都不說與姐姐麼?那你自穿了自個兒的衣服回家去是了。”我故作生氣。那小皇子有些急切了,忙開了口:“是,史彌遠告訴我,凡出門都要穿這件衣服的,且千萬不要說甚麼自謙的話,說要記住,我是皇子。將來要當皇上的!”他聲音極小,虧我耳力頗強,故聽得一字不落。那史彌遠叫他穿這華服怕是目的就是為了引人注目,好找他些,畢竟這皇子長相氣質著實普通。再者,便是宣揚身份,至於要讓誰知曉,便不是我能猜的了。
我與他逛了集市,與了他許多東西,才又似不經意問他:“你叫甚麼名字?”他在回答我無數問題後,回答這個問題也從容不迫道:“趙與莒。”說完,他又捂起嘴來,道:“史彌遠不讓我說自己的真實名姓。”
不讓說真實名姓麼?這位被史彌遠認定的皇上當真憋屈。
“趙與莒啊,你怕史彌遠麼?”我問他道。他自是當即回答是的,我便馬上連哄帶騙地說:“那今天你遇到我的事,可千萬要保密,你告訴了我名姓的事更要保密,否則那位史彌遠還不知如何懲罰我們,可能…要關禁閉的!”看樣子那史彌遠沒少關這位趙與莒的禁閉,且待遇還不是很好,故那趙與莒當即捂了嘴巴,兩眼不勝驚恐,表示自己一定會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