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要我下山曆練。說是曆練,實則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二位師兄皆來送別我。陳桓說:“葉楚容啊,在山下你可莫要這麼笨,否則被山下人騙了去,我與容澤大約不會去救你。”我道:“陳桓,山下人怕再狡猾也十個頂不上您一個。對於你們的陰謀我大都領悟,實在覺得世間能欺負我的人少而又少。”陳桓隻是奸笑:“不如你問容澤,我們算計你的伎倆遠不及冰山一角,不如你晚些走,我再陰謀你幾日,你才大約明白我們真正的伎倆。”
我曉得陳桓這是舍不得我,隻是我在這山上是再也無益的,我們都知曉,故陳容兩師兄未要求我留下。
我於是忙擺擺手,道:“我不如還是早些下山,也免得又得與強盜頭頭費腦子。”陳桓哈哈大笑:“隻但願那強盜頭頭再莫要被你搶了錢財去!”容澤也輕笑一聲:“上次的強盜怕再也沒膽搶你的了,你卻又擔心什麼?”我見氣氛快活了些,便道:“陳桓容澤,也替我與師父道一聲,後會有期。”陳桓再次先開了口:“我們不如立個賭約,也好收幾封你在外遊行的書信。”我立馬求救得看向容澤,容澤隻是點點頭:“倒也可以,這次的賭約便也算我一個。”我錯愕得看向容澤,隻見他淡淡笑著,似乎方才的話並不是他說的。我立馬覺察出,這次賭約,既逃不了,也贏不了。陳桓說,若是他們贏了,我自當將自己下山的經曆寫與他們。我隻好答應下來,且一日一記得將自己山下經曆全數記了下來。
大約走了兩個時辰才到都城,這還是遇到無趣之處我便用一會兒輕功,下山之時,倒也沒再遇見強盜頭頭。因著師父與了較多的盤纏,故暫且先將找房舍的事擱置下來,又恰逢山下元宵佳節,便逛了逛燈會。
我向來不喜熱鬧,故特地尋了一處較僻靜之地,來往之人皆少,卻也有幾處小攤,賣著些零碎東西。猛地,我看到一盞花燈,那燈中間是一支燃著的蠟燭,外圍則是紙做的淺粉色蓮花,倒也未見隨蠟燭而燃的趨勢。那燈上拴了一根繩,用細木棍挑著,煞是好看。一抬頭,瞧見了那賣燈之人。那人樣貌姣好,卻故意女扮男裝,還戴了人皮麵具,隻是這人皮麵具下的骨架,確實如何也模仿不來的。見我到來,似是看中了這燈,則很快報出燈的價格,我輕輕一笑,隻因她報的價格實在太高,甚至足以花光師父與我的錢財。我忽地眸光一冷,這人,怕是負責傳信的。女扮男裝,是因為男人的身子方便行事;價格過高,是怕有人買去;在較為僻靜之地,是擔心熱鬧之處有王公貴族;選擇熱鬧的市集,則是人多眼雜,魚目混珠。這事,不簡單。我自然不是愛管閑事之人,本也打消了買這花燈的念頭,卻忽的瞧見了那人身上隱隱露出的標識,雖隻露了不到半麵,我卻打死也會記著,那是那個組織的標記。忽地又想起十年前那個晚上,他們受人所托,對當時的楚家,進行的大屠殺,也是那場屠殺,使我淪為孤兒,因著父母早些送我上山,才使我免遭此劫。恰逢我下山玩耍,才目睹此事。我,大約又多說了。
那人見我遲遲不買,正用得意的語氣說道:“客官大約是沒錢了?沒錢的話便去別處逛逛吧,我這兒難道明寫著招收窮人的不成?”我佯裝憤怒,狠狠瞪了她一眼,憤憤離去。我假意到別處逛,實則一字不落的聽著她與其他客人的對話。直到有一人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