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隻要你有法子,使孤回朝無罪,那麼孤保舉你做車騎大將軍!”
李驤已不知不覺被牽著,急急忙忙應道,哪裏還顧得上計較李稚作為晚輩、作為臣下、作為從屬,竟然還能堂而皇之地麵對麵與他沽價而待交換利益。旁邊李琀很有些驚訝,暗忖李稚此人,口風如此之緊,心思如此之密,他想什麼,要說什麼,相處多日竟然沒有對自己透露半分,於是很不滿地斜睨了李稚好幾眼。
“是這樣。既然如此大敗,隱瞞遮掩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太傅便幹脆不要掩飾,屆時要誠懇地向陛下承認錯誤。不過,要及時的提出,乃是平寇將軍李鳳壞了大事。就說他在戰前妖言惑眾,搖動軍心,戰時遷延觀望,怯畏不戰,最可恨的,乃是戰後竟然毫不顧及太傅及一眾袍澤的安危,率先帶著少部分人馬,私自逃離戰場,既不殺敵,也不施救。因為他帶頭逃跑,影響極其惡劣,所以最後才導致不可挽回的敗局。”
李驤直愣愣地望著李稚,半天沒做聲,突然道:“你是想借著孤的手,將素來仇視的李鳳,給就此除去吧。”
李稚並不直接承認,隻道:“其實凡事不問過程,隻看結果。李鳳如果獲罪,大家都有好處,這豈不是正好消除了太傅的疑慮嗎?”
李驤沉吟道:“……如此一來,陛下必然要殺他以謝國內。但是平心而論麼,李鳳不僅無罪,還算有功啊。當初我等貪功冒進,數次不聽他的勸阻,結果才會中伏大敗。來日在陛下麵前,將所有罪責全都推給他,害他身死名敗,這,這……”
李稚麵色變冷,不悅道:“我是為太傅設身處地的著想,才出此計策。舍一區區李鳳,換得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呢?須知道,這次敗得如此之慘,則必然要有一個人來做承擔責任的替罪羔羊,太傅不忍栽陷李鳳,難道竟要自己承擔罪名不成?”
“這。可是李鳳就不會極力辯解剖析麼?甚至會要求與我們在陛下駕前,當麵對質。”
李稚咧嘴一笑:“他一個人,一張嘴,辯得過我們這許多人?眾口鑠金,三人成虎,難道都是說著玩的?太傅且寬心!縱使陛下心中有數,為了大成的尊嚴,為了宗室的顏麵,到最後,也會多半選擇相信我們,而殺掉李鳳謝罪。”
這番話,李琀也不禁連連點頭,言明果然是個好法子,卻暗道李稚陰損的很。李驤麵色數變,默然不語,鎖著眉頭在自思。李稚也不催逼他,隻在旁邊冷冷地看著。
片刻,李驤一咬牙道:“……好!孤意已決!便就如此罷!”
於是李稚李琀南返,勸動了皇帝李雄。隨即,梓潼、巴西、巴東三郡的成國各級機構、上下官員,都開始陸續奉詔回歸成都,任由秦軍征南行營派出人員等,全盤暫時接管,未過多久,謝艾果然信守承諾,將李驤安然無恙的遣返了回來。
然而,成國巴西太守李鳳,自從大川河逃奔之後,便布置防務死守巴西,此番更不奉詔,仍然帶著五千人馬,留在郡治閬中城,拒絕將土地白白交給秦軍。他平日治軍有方,麾下將士,願意跟隨他同進同退,故而李鳳所部,在一片議和的氣氛中,倒顯得很是紮眼。但李雄在聽取了眾人對李鳳的控訴之後,不由覺得李鳳果然難以控製,勃然大怒連下數道聖旨,嚴厲勒令李鳳必須立即奉詔回朝。李鳳雖然還是沒有接旨動身,但已經感覺到壓力越來越沉重,前途越來越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