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製霸西北 第三百零六章 誰是罪首(1 / 2)

時間倒回至數日前。

李驤被單人獨間的安置,飲食衣物之類供應到位,但不準私自外出,門外也有兵卒專門看守,便就等同於軟禁。自從此前和謝艾單獨對話之後,他心中多少放寬了些,摸清了謝艾暫時應該是不會害他的性命。當然,這個安全度,也不是無條件的,至於最後他能不能留得性命,從而有驚無險地返回故國,他自己無能為力,卻是要取決於成都方麵的反應,要看他的侄子皇帝,有沒有把他真正放在心上。

憂心忡忡地想著,門外一陣低低的短暫說話聲音,便進來了兩個身影。李驤抬頭一看,卻是侄孫李稚和李琀二人,下意識地便想站起來迎上去。

“老太傅!我等已被謝艾釋放了,即將回歸,臨行前,謝艾允許,特來向太傅您辭行。”李琀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李驤的臂膀,示意他趕緊坐下。多時不見,李驤竟然愈發顯得蒼老憔悴,與出征前意氣風發精神奕奕的老元戎,判若兩人。

聽聞他二人即將被釋放回國,李驤心中一陣失落焦躁,忙抬起耷拉著的眼皮子,反過來拽住李琀的胳膊,急急忙忙道:“汝等能夠平安回國,也是孤在謝艾麵前說盡了好話。今日一朝得脫,不要忘記孤還被困在這裏,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看在孤曆來對汝等親厚的份上,總要設法來營救孤!”

“老太傅說的哪裏話!我等怎是那無義忘情之人?無論如何,也要將老太傅平安接返,且放寬心便是。”

李琀寬慰了好幾句,李稚生性陰鷙,並不怎麼多說,上前來直截了當道:“太傅,時間緊迫,有些話必須要當麵講清,無禮之處,且請恕罪了。”

李驤曉得這個侄孫,心眼兒最是多,各種小點子說來就來,不是憨厚呆板的人。當下便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會在意什麼虛禮,讓李稚趕緊步入正題。

李稚點點頭,湊近了些低聲道:“太傅也曉得,謝艾向陛下求割梓潼、巴西、巴東三郡,然後才能將太傅釋放。現在讓我等回去,隻不過是做他的傳聲筒,顯得有些分量罷了。太傅放心,我二人回去後,必然在陛下麵前竭力勸諫,使他同意將三郡來換太傅,這一層上,可保無憂便是。”

李驤將心放鬆了不少,卻見李稚仍然麵色陰沉,似乎還有什麼重點沒有說出來,便追問道:“總之能讓孤回返,孤定記著你二人的情義。此外還有何事麼?”

李稚回頭望了一眼門外,才轉過頭來道:“老太傅勿怪了,聽我直言幾句。此番陛下將七萬大軍交到太傅之手,滿心指望開疆拓土宣揚國威。卻不料一朝兵敗,全軍覆沒,簡直有喪師辱國的屈辱。太傅可以試想,陛下的心情,必然是非常憤懣怨恨。太傅能夠平安回歸,事小;回去之後,怎生麵對陛下、麵對百官、麵對天下黎庶,這才是無法回避的大事。”

李驤先是一愣,隨即悚然而驚,騰地站起,失聲道:“汝言甚是,甚是!此番大敗,必須要有個人來承擔責任,而用來平息國內洶洶群情。孤為全軍總戎,罪無可卸,如何是好?”

關心則亂。他一念及此,心中不由既驚且憂。他年逾花甲,說實話,自己也不奢望再能活個十年八年的。但到了晚年,卻犯下如此大錯,萬一皇帝李雄震怒,定要問罪於他。那麼,不能安享榮華富貴也就罷了,到時候被剝官奪爵、打入大牢甚至被賜死,也不是不可能,他自覺人生都快走到最後一截路了,還要搞得晚節不保、名聲發臭,那可真是死也不能瞑目,這實在是讓人恐懼的很。

李稚見他麵色,竟然陰沉一笑,低聲道:“太傅本來可能是罪無可卸,但是,我卻有辦法卸去太傅的罪責。不過呢,待事情平息之後,還望太傅在陛下麵前多多美言,替我求取益州刺史、車騎將軍之職,且不要再將我外放邊境為官,侄孫便感激不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