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人能識得大體,來打圓場,便及時避免了局麵的不可控製。謝艾感激的衝萬宏輕輕頷首,先自沉默不語,待得所有人齊來求情告免,方才作為難之色,道一聲罷了!
“諸位,韓君候在北方,威名素著,一向是吾等榜樣,不消細說了。就說胡使君經營雍州,亦是功勞赫赫,民安兵強,這是有目共睹的事。還有樊將軍現繼任夏州,也是意氣風發躊躇滿誌而去。前輩功勳們尚且都這麼努力,吾等在南方,卻如此這般任性私相爭鬥,非要等著主公發雷霆之怒,將我等一一嚴懲,然後追悔莫及?難道就不能奮發圖強,齊心幹出一番事業來麼!謝某衷心懇求,請大家祝我一臂之力,先把梁州的差事辦妥當,好不好!”
說這話,謝艾大步走下來,伸出手,一把將何成扶起來,緊緊把住他的臂膀。何成迎著謝艾懇切的目光,心中複雜難言,不禁偏過頭去,重重地歎了一聲。
第二日,秦軍大營開始砍伐來樹木,加修工事,似乎有長期駐守的打算,同時傳出揚言,要在此等待秦州再發大兵來接應,此間就地觀察和安撫民情的向背。陳安當初聽聞秦軍主帥謝艾,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書生,還覺得自尊心受到了踐踏,很是生氣,認為高嶽派了這麼個無名之輩來對付自己,是對自己的輕視和侮辱。當下便攢足了勁頭,要將謝安一舉擊殺,給高嶽當頭棒喝。當下聽說謝艾隻紮營不敢戰,陳安愈發心中竊喜,便命令全軍做好準備,等他一聲令下,便就襲擊秦營。
又過五六日,秦軍大營始終原地不動,隻是間或有傳令的鼓聲響起,不曉得在搞什麼名堂。到了夜間,陳安在經過充足準備後,突然率軍渡過褒河,猛烈攻入。但喧鬧了好一陣,隨即愕然發現,無數座營帳,整齊沉默的佇立著,但數萬秦軍仿佛憑空消失,整座龐大的秦營,竟然早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是一座空營!
一個活人也沒有,一匹活馬也沒有。整支軍隊似乎插翅而去,或者遁地遠走。陳安瞠目結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餘外所有人麵麵相覷,個個如同木頭樁子般杵在那裏,驚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不多時,有親兵急匆匆地跑來:“將軍,將軍!快請過去看看……”
陳安來不及多想,催動坐騎便隨著親兵而去,身後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朝著同一方向跑,都想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
到了營中一處帳前,眾人愕然發現,有一隻山羊,被布條緊緊綁住了嘴而出不得聲,固定住身子捆縛住了前蹄,並架在牛皮鼓上。原來這數日來,秦營中偶爾發出的擊鼓聲,便是這隻羊發出來的,原來這好幾天來,和陳安大軍對峙的,竟然隻是一隻羊!
那羊已又累又餓,精疲力竭,見突然湧來這許多人,又驚又怕,但又想人來救它,禁不住在嗓子眼裏拚命哼叫,前蹄抽動間,又敲響了鼓。那鼓聲傳入陳安耳中,仿佛就是在無情的嘲笑他相似,陳安羞怒交加,騰地跳下馬來,不由分說惡狠狠地一刀,當即砍掉了那倒黴羊兒的頭,鮮血瞬時亂噴,倒引得周遭圍觀士卒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聲。
謀主趙募,本也心慌,卻見秦營井然有序,諸事不廢,忙對陳安言道,能夠在他們眼皮底下,將數萬秦軍悄無聲息的帶走而沒有露出半分破綻,秦軍主帥謝艾,必然不是等閑之輩,眼下要迅速搞清楚秦軍動向,同時應立即回守南鄭城的北方門戶勉縣。
陳安正摸不清頭腦的時候,謝艾已親率三萬大軍向西奔行,抵達留壩。留壩守將薑衝兒不知這突然而至的秦軍底細,一麵急忙飛書給陳安彙報,一麵嚴神戒備。
謝艾白天勒兵不攻,卻命令當地的鄉鎮村落等,到了某某時刻,就必須各舉火把相應。凡是不舉火把的村子,就是陳安死黨,來日必將一概攻擊殺光,女子為奴財物全部賞賜士兵。於是村民害怕,又加上武都楊家的招攬煽動,於是都願意聽從謝艾的指令,即使心存疑惑的,也不得已都跟著舉起火把,於是到了夜間,幾百裏地突然火光一片。不知秦軍真假底細,薑衝兒毛骨悚然,兵卒們更不知所以然,駭異非常,謝艾隨即發動猛攻,陳安軍略略抵擋便一哄而散,薑衝兒措手不及被秦兵俘虜,謝艾嚴厲斥責後,直接下令將薑衝兒就地斬殺,首級傳送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