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的這些事,唐媛並不知道。
她隻是在前段時間與妹妹趙寶珠通電話的時候,聽趙寶珠提過,說孫平辭職了,過完年後,就會在自家公司裏做事,以他的才幹,想必是前程似錦了。
辭職回家裏的公司做生意,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隻要問一問這家公司做的是哪一門生意,知道答案的人都會心裏有數。孫平這是要另起爐灶,跟老東家搶生意了,說不定還要把原來的客戶、司機與人脈都帶走。
趙建國入獄後,公司曾一度麵臨危機,以前的客戶很多都改找別家了,偏門的生意也不能再接,司機們人心惶惶,更是有很多人跳了槽。可以說,現在趙建國的運輸公司幾乎有一大半是孫平在接手後,重新撐起場麵來的。他要是走了,把心腹人手也帶走,趙建國的公司就空了大半,能不能支撐下去還是未知之數呢。
可誰又能說孫平不對呢?他替趙建國支撐公司幾年,一直隻領工資和提成,沒貪過他公司一分錢。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了不起了。外人提起他,誰不說他是信人?而他另起爐灶,也沒什麼好說的。誰會在一家公司工作,就得做到退休?
趙建國自己也是白手起家,以前做了那麼多年的老板,也把公司經營得不錯。難道孫平一走,他就成了扶不起的阿鬥嗎?那豈不是擺明了說自己沒用?
隻不過,他入獄數年,出獄後又對公司的事撒手不理,有這麼長的空窗期,現在他還能不能把生意撿起來,還真的挺難說了。別的不提,光是H市現在的局勢,就跟他當年做老板時不太一樣了。物價漲了,房價漲了,工資漲了,領導們換了屆,就連原本他在政府部門裏打點的熟人,也都早就換了職位。所有人脈都不能用,公司裏的人手也大半是新來的,他要一邊照顧兒子,一邊處理公司事務,年紀還大了,前景還真是不妙呀。
趙寶珠在電話裏冷嘲熱諷,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倒黴的情形了,心裏說不出的爽快,還對唐媛抱怨說:“他現在對那個私生子可寶貝了。說起來那孩子現在跟當年我和寶利也差不多年紀。大姐,你還記得我們那時候不學好,寶利整天隻顧著跟人遊手好閑玩遊戲,那個男人是怎麼說的嗎?他根本不管,隻給錢,還說這才是寵孩子呢。我呸!他現在對趙寶駒管得可嚴了。那小子整天鬧著要媽媽,也不愛上學,他就天天親自開車送人去學校,還在老師麵前低聲下氣地求人家管教兒子。這明顯就是親生的跟非親生的差別了,也是兒子跟女兒的差別。”
唐媛歎了口氣:“寶珠,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他都不管你們了,你也早說不會理他,還幫他找兒子,免得他回頭來找你。那你現在還生什麼氣呢?你們跟他早就分開了,以後也不會在一起生活,你管他幹什麼呢,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趙寶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大姐你說得對,隻是我心裏不高興,忍不住想找個人說說而已。我在媽和寶利麵前是從來不講的。我怕媽又叫我回去找那個男人,更不想讓寶利聽了難受——他也一樣是被親人拋棄的孩子。”
唐媛知道她是心結難解,安慰了幾句,就轉開話題:“寶利的網吧生意怎麼樣?”
趙寶珠被她轉移了注意力,心情慢慢好起來:“挺好的,這段時間學校放寒假,一些住在附近的學生沒事的時候就跑來網吧玩。不過現在快過年了,所以來的人漸漸少了。我正勸寶利呢,過完年也別急著開門,不如趁機會把網吧重新裝修一遍。他把店接下來之後,繼續經營,什麼都沒動過,一點新氣象都沒有。網吧裏很多裝璜都舊了,機子也有不少已經過時,就算不裝修,也該換幾台新的上去。這幾個月生意不錯,他有這個錢,該花的就得花,不然遲早被人搶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