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從來不,”她大聲地說,“那就是欺騙了。過去我完全不知道沒有眼睛是這麼可怕。你真是什麼也看不見。你會感到隨時都會被東西撞著。隻有坐下來會好一些。”
“你的向導們對你好嗎?”我問她。
“還算不錯。不過不如輪到我時那麼有耐心。自己當過盲人的話以後對人就特別好。什麼看不見真是太可怕了。但願你也能來試試。”
“讓我領你走走好嗎?”我又問道。
“好極了,”她道,“我們就一起散散步吧。不過您得告訴我哪兒有東西要躲開。我真盼望這一天能早些過去。其他那些什麼什麼日並不像這盲日這麼可怕。把一條腿捆了起來拄著拐杖走路甚至還很好玩,我是這麼覺得。把一隻胳臂綁上就痛苦多了,因為這樣吃起飯來自己不能使用刀叉,還有其他麻煩等等,不過也還不太要緊。至於裝聾的那一天,我也並不太怕,至少不太厲害。但盲日可是太嚇人了。今天我總是覺著頭疼,可能是因為要不停地躲避東西的關係,而其實好些地方並沒有東西。現在我們走到哪兒了?”
“在操場上,”我回答道,“前麵就是回去的路了。畢姆小姐正和一個高個兒女孩在地壇上踱來踱去。”
“那女孩身上穿的什麼?”
“藍嘩嘰裙和粉紅短衫。”
“那可能是彌莉了,”她說,“她的頭發什麼顏色?”
“非常淺淡,”我回答道。
“對的,那就是彌莉。
她是我們的級長。非常體麵大方。”
“那裏有位老人在捆紮玫瑰。”
“啊,那是彼得。我們這裏的花匠。他已經是百歲老人了!”
“對麵來了個穿紅衣的黑發女孩,拄著拐杖。”
“對的,”她說,“那是蓓裏爾。”
我們便這麼走了一程,而就在我引著這小女孩走路的過程中,我發現,出乎我的意料,我自己的同情心也比往常勝過十倍;另外,由於不得不把周圍的種種說給人聽,這樣也使他人更多地引起我的興趣。
當最後畢姆小姐前來解除我的責任時,我真是大有不忍離去之感,而且毫不隱諱地告訴了她。
“啊!”她答複我道,“如此說來我的這套體係也還是不無可取的地方吧!”
我告辭回城,一路上不斷吟哦著(盡管照例不夠確切)下麵的詩句*:
我怎能見到別人的苦難,
而自己絲毫不想分擔。
啊,這樣不行,永遠不行,
永遠永遠也不行不行。
*詩句引自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1757-1827)的詩作。
這個故事不是告訴你人心的美麗,而是,如何喚醒那些沉睡的美麗的心!
雅各布和他桑樹灣的故鄉
【美】威廉·維斯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百年以前……
雅各布和他的妻子伊麗莎白住在城外一座小房裏,他們有兩個女兒:凱特和克拉拉。在房子四周生長著高大的樹木,田野上開滿了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