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在偽誌同道合的“愛情”裏?
送走朱寒冰我回到超市,杜江竟然使勁把一個茶杯摔到了地上,不斷地怒吼:“送相好的去了吧!是個有錢人吧!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你還真以為我缺你不可啊!”我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估計我和朱寒冰的事情是孟燕無意中說給杜江的,因為口無遮攔的她也曾對我說過,杜江和他女朋友分手後,他痛苦到幾乎跳海,導致幾年沒再談戀愛。隻是我詫異於杜江看上我了。杜江大我10歲,長得很帥,又打一手漂亮的羽毛球,平時喜歡看《小窗幽記》之類的書,挺文青的。我雖然是學中文的,但對讀書寫東西都興趣不大。我覺得杜江應該喜歡那些文藝範美女才對。
情緒平靜下來,杜江眼巴巴地看著我,眼裏滿是商求:“你會去那個人那裏嗎?”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我被那樣的眼神驚呆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別人的麻煩和負擔,從來不知道我會在另外一個人心中有著如此重要的位置。我受寵若驚,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會!”杜江衝動地把我擁在懷中,說真正的愛情就是忠誠和誌同道合。他給了我很多關於未來的夢想,比如怎樣經營連鎖店,怎樣布置以後的小家,給我買什麼樣的車……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這裏的老板娘了!”杜江還要求員工以後叫我老板娘。放棄朱寒冰,超市這份工作就是我必須抓住的救命稻草,我隻好跟杜江走到了一起。
因為沒聽嫂子和媽媽的話跟朱寒冰走,她們來了幾次電話,一再罵我自私、沒福氣,隻想自己不想家人……我覺得對不起家人,就把朱寒冰給我的10萬元錢,拿出一半寄給了父母。回到超市,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彙款憑據我隨意放在了外衣口袋裏,隨手將外衣搭在辦公室椅子上。沒想到,杜江發現了我彙款的事情。
這時,我和杜江同居在離超市不遠的杜江三室一廳家裏。晚上,我會提前半小時回家煮飯。吃飯時,杜江把那張彙款憑據夾在右手食指尖,眼裏噴火,厲聲讓我回答那是什麼。我惶恐地解釋:“朱寒冰離開海口時給我10萬塊錢,我給我父母寄去了5萬。”杜江狂笑道:“哈哈!敢情你家放你出來是圈錢的呀!拿來,剩下的5萬及你在超市這幾個月的工資全交出來!”我愣住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我不把存折交出來,杜江簡直會把我生吞活剝。於是,我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他。“以後我每天早晨會給你一天的菜錢。”杜江扔下這句話,就回房間休息去了。我一粒飯也咽不下,沒辦法立刻從那種恐怖的氣氛中解脫出來。我灰心極了,後悔極了。“寧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這個想法瞬間占了上風。雖然朱寒冰不是英雄,但跟杜江比起來,是天上地下,一個豁達大方真誠,一個自私剛愎自用……
那天晚上,善於察言觀色的杜江把我攬在身邊,問我是不是後悔沒跟朱寒冰走。我默默不語。他又說道:“也許我脾氣不好,但我心裏隻有你,也沒有跟別的女人非婚生子。我有一百樣缺點,但有一樣優點朱寒冰比不了,那就是我比他忠誠!”最後這句話,仿佛一針強心針劑注入了我驟停的心髒。我不氣了:人沒有完美的,什麼都可能有瑕疵,唯有忠誠最彌足珍貴!我打定了主意和杜江好好過日子,和他結婚,給他生小孩。我甚至批評自己不該跟杜江分得那麼清楚。
早起買菜,杜江交代我買什麼菜都寫在紙條上,都是他愛吃的,沒有一樣是我愛吃的。開始我還能忍,以為男人都這樣,粗心大意。但事實上不是如此,不是杜江不知道疼人,是他並沒有拿我當回事。我做好飯菜,杜江沒有等我上桌一塊吃的習慣。比如一條紅燒魚,我做好端上來,他隨便從頭到尾吃得狼藉一片,然後就摔筷子看電視了。我吃不吃,飯菜還熱不熱,他都不問。雖然這些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小事,人過的基本上都是這樣的平常日子啊!讓人感覺溫馨的往往就是生活中的小事,那讓人寒心的,不也是因小事而起嗎?我心如刀割:忠誠固然可貴,可一個不關心我的人,忠誠與否又與我何幹呢?
這時,我的身份是老板娘、杜江的未婚妻,隻是口袋裏一個大錢也沒有。我幹的還是從前的活,但從我們同居的第二個月開始,我的工資就被取消了。看到別的員工拿薪水,那一刻,我幾乎精神崩潰了。我不堪忍受,躲到衛生間失聲痛哭:難道我以後幹什麼都是白幹嗎?杜江發現我的情緒不對勁,對我說:“老婆,你是這家超市的老板娘。如果我給你發工資,那員工會嘲笑你,也會嘲笑我,笑我沒把你當自己人,你懂嗎?”杜江讓我自己想,是不是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如果是就無怨無悔地跟他在一起,如果不是說明我們沒緣分,如果我還想著朱寒冰,他也不強留我……杜江的話又甜又辣,我一下想到了他從我手裏要走的6萬多塊錢,不寒而栗:我們沒有結婚,他拿走這筆錢也沒有打借條,又沒有證人。如果我們分手,這錢我可能根本要不回來。我感到絕望……
杜江不愧是生意人,他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說:“我要明媒正娶娶你,我們隨時都可以先打結婚證,再補辦婚禮。結婚了,你就不胡思亂想了。至於什麼時候結婚,聽你的!你說今天就今天,你說明天就明天!”這番話,硬生生地把我心底裏的怨氣噎了回去。結婚,對於漂泊無依的我而言,該是多麼高興的事啊!可我卻高興不起來,總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