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神尊駕臨,堯天如何敢不前來迎接。”

自天而降之人一襲玄色袍服翻湧,腳下雲澤散去,地麵鳳鳶花自動讓出一條道來迎他落地。清俊的麵容有些冷厲,麵臨上邪躬身行禮時才稍稍緩和些。

殷瞾也不看他,雙眸緊盯著懷中之人,其中柔情雖隱於深處卻易察覺。

“千年不見,你依舊是那九重天上的受三界六道景仰的戰神,”抬眼,目光似能在一瞬之間將萬物凝結,一瞬不瞬地望向堯天,“可,那又如何?”

“本尊這千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皎君若在你之前遇到本尊,現在也定不會無聲無息地躺在這冰棺之中。”

堯天緊繃的唇角不由得向上揚起,帶著些諷意,不由得哧聲道:“魔界神尊殷瞾,何時變得這般多情?皎君乃是叛族蛟族之女,蛟族叛亂,天帝下旨誅殺整個蛟族王族。而她作為蛟王之女被天劫所懲,散去魂魄奪去神格乃是上天注定,而你卻逆天而行,重塑了她的肉身存了千年不止還妄圖塑其魂魄,犯下天條,我今日豈能就此饒你?”

“嗬……堯天,平定蛟族叛亂成你戰神之名,就不知等你日後想起一切時,於你此番所言,該作何感想。”

無不嘲諷地抬起眼,轉眼,有些遲疑地望了望上邪方向,將懷中人放下,而後融入天地化作一道銀光消散不見。

堯天正要踏雲去追,卻被上邪阻止,“莫要再追,他早已走遠了。”

卿冉肉嘟嘟的身子還在掛有晨露的草地上打滾,絲毫不理不遠處一臉豔羨望著她與她年歲相差無幾的小男娃。

短短小小的手撐地,肥肥的腿借力起身,踱步到那一身華貴長相精致卻一臉不屑的小男娃麵前,咬著手指,“浮祭,你父君呢?”

“關你什麼事,髒死了。”嫌惡地想避開她,卻不想腳步不穩,一個趔趄仰麵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明知浮祭嫌棄她,還是毫不在意地跑上去,伸出那隻剛從嘴中拿出的手想要幫他,“浮祭來,姑姑拉你。”

拍著身上的青草屑,嘟囔著:“誰要你幫,我才沒有那麼不愛幹淨的姑姑。哼……”

翻身起來,細細的將身上汙漬去淨,再整理好了有些褶皺的袍服,就聽見身後一輕柔令人舒心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浮祭,你在嘟囔什麼?”女子一襲黛色輕紗雲裾裙裝飄飄渺渺,柔若無骨的雙手疊放腰間,婀娜優雅的走近。

“五姑姑,我沒有嘟囔什麼,五姑姑,你帶我去尋父君好不好?”一頭撲進女子懷中,一雙明亮清澈如黑曜石的眼泛著漣漪,直直的盯著她。

女子清麗的麵容上稍稍有些為難,“浮祭,父君在同始神白帝商議要事,過些時辰父君就會來過來了,姑姑帶你和卿冉小姑姑去靈清泉看幽荷好不好?”

“我才不要跟她去。”

脾氣向來較好,比較好說話的卿冉見著他這般嫌棄她,拿出咬在嘴裏的手指,哼聲道:“我才不要跟你一塊,我要去找哥哥。”

方才曆經一場大戰的眠裏鋪延千裏的鳳鳶花似未受絲毫的影響,依舊開得豔麗,永不凋敗。棺蓋已被完全劈碎的寒冰玉棺中,身著一襲火紅鳳服的女子安靜地躺在其中,姣好的麵容有些稚嫩青澀,雙手疊放在胸前,沒有氣息,沒有脈搏,仿若睡著了般祥和安寧。

白帝清俊的麵目上起了少見的端肅,“皎君,想當年是我親眼看見她在誅仙台受罰,被三十三道天雷所擊打回原形,魂飛魄散,這具肉身早在承那第十道天雷時就已湮滅。此事若是被天帝知曉,”回眼,若有似無地看了看立在棺邊麵無表情的堯天,“想這被殷瞾重塑的肉身也是存不得的,殷瞾既為皎君做到如此地步,若是天界毀了這具肉身,想必會挑起兩界闊別千萬年的大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