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景宸沉默了,低垂著眼簾,沒人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雙方的士兵都很懵,他們覺得之前兩位主帥談的事還算正經,說著說著就開始變味了,互相攻擊,似乎還牽扯到了第三個人,好亂好亂,每個人眼裏開始冒蚊煙香圈……
“我就是說過,怎樣?”
所有人四處張望,脖子快伸斷了也沒找到說話的人,趁亂,李承玄運起輕功,足尖輕點雪地,飛快朝聞景宸掠去。
聞景宸身邊的人猝不及防,隻覺寒風劈麵,風裹挾細雪,使得他們睜不開眼,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李承玄要做什麼,便覺得麵前一空,聞景宸不見了。
“不負期望,你可算來了,不然,本世子這邊和聞景宸就要玩不下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李承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鋒利無比,此刻正抵在聞景宸脖子上。
“你就隻配幹這些勾當。”聞景宸麵無懼色,淡淡道。
“我隻在乎結果,過程怎麼樣,無所謂。”李承玄殘忍一笑,他做事隻要結果好壞,才不會注意過程。
“你想怎樣?”佟薇雨不知何時出現在李承玄,眼神冰冷,眸中殺氣四溢,幾乎能凝成一把實質的劍,去穿透李承玄的胸膛。
她連著趕了許多天的路,一直不得好好休息,風塵仆仆,眼中也有了細細的血絲,就連黑如墨汁的衣袍也沾染了不少灰塵。
聞景宸眉頭一皺,眼底劃過一絲不忍,心中也微微痛了起來,她怎麼這樣不愛惜自己?
“這裏實在太亂,不如我們去燕王府細談,如何?”李承玄笑著後退一步,幾十個精兵迅速圍攏在他和聞景宸麵前,將她隔開。
“李承玄,你找死!”佟薇雨二話不說,提了劍就往上衝,殺人就如同割麥子一般,血花飛濺,一地嫣紅。
她眼中的著急和瘋狂,讓李承玄很不爽。
不過,那又如何,先拿著聞景宸把她騙去燕王府再說。
李承玄把聞景宸敲暈了扔上馬,帶了幾個人迅速離開。
一刻鍾後,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幾十個精兵,現在就像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一般躺倒在地上,死相極慘。
佟薇雨舔了舔手上沾染的一滴鮮血,鬼魅一笑,她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這麼殘忍的手段殺人了,因為沒人能逼得她瘋。
李承玄,你很好,你做到了。
戰場上廝殺聲不絕於耳,佟薇雨早已不顧,她奪了一匹馬,踏著一路屍體,朝著李承玄失蹤的方向追去。
“佟薇雨!你……”簡箜銘稍稍晚了一步到來,結果隻看到一個遠去的背影,他撇撇嘴,就知道她才不會管這裏的爛攤子,到頭來還是他指揮,她心中隻裝著聞景宸如何如如何吧。
……
“劈啪!”燃燒的幹樹枝發出一陣陣響聲,靠在火堆旁樹腳的聞景宸緩緩睜開了雙眼,火光映入他的眼簾,他下意識閉了閉眼。
好一會他才撐著地麵坐起來,看著對麵的李承玄,一言不發。
“本世子差點以為你會就此與世長辭,沒想到還能醒過來。”李承玄用樹枝撥了撥火堆。
“沒看著你死,本王怎麼舍得先走一步?”聞景宸笑了笑,比之前李承玄那會笑的還假。
“哦?你這病軀怎麼和本世子較量。”
“你混跡這麼多年,沒人教過你,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嗎?一個人隻要想另一個人死,就會有無數種方式,讓你防不勝防。”
“你是在說你有多麼恨本世子嗎?看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把本世子剝皮抽筋了。”
“和你口舌之爭實在無趣,你這自戀是一種病,得治。”
“嗬嗬……”李承玄笑而不語,眸光冷了幾分。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來殺我,就憑你那赤手空拳?天大的笑話,隻怕是錘棉花都不夠。
其實他們兩人都很希望對方死,永遠都不要出來礙著誰。
幾個人草草吃了點幹糧,該放哨的去放哨,該休息的休息。
在黎明時分,聞景宸倏地睜開的雙眼,不動聲色的掃視了四周一遍,該睡的都睡得很沉,他左手開始緩緩摸上右手的衣袖,輕輕扯掉絞邊的線,一點一點拉出那被他藏在衣服裏的細長的刀片。
還好此時火堆差不多已經熄滅,即使那個刀片被掏出來,也不會反光被人發現。
聞景宸將刀片拿出來後,拉了拉衣袖,務必讓外人看起來毫無破綻,而後把刀片藏在貼身裏衣袖裏,睡過去前,他勾了勾唇角,看起來那麼不懷好意。
而這一切,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