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寒風依然無情肆虐,每一個士兵咬牙苦撐堅守崗位,他們在等待援軍。
可是他們都還不知道,簡箜銘那裏失手了,他們已經退無可退,聞景宸為了不讓士氣大跌,也就一直讓人瞞著不說。
“王爺,李承玄又命人發起進攻了。”曲風推著聞景宸出了主帳。
四周白茫茫一片,強光刺眼,聞景宸下意識用手擋了擋,晶瑩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
他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叫人看不清明,雪花幾點打在他蒼白的臉頰上,瞬間融化成水珠,他低地咳嗽兩聲:“咳咳……”
良久他抬頭望去,山穀上人影攢動,一個接著一個的士兵往下推雪球,阻擋敵人前進的腳步。
聞景宸斂下眼眸不語,他不知還能撐多久。但他始終認為,佟薇雨不會讓他失望。
……
“世子,宜京的飛鴿傳書。”阿虎將隻有小拇指大小的信筒小心遞上。
被稱作世子的男人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未綰未係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如女子一般細長的眉之下有一雙勾魂的眼眸,眼角微挑,更添風情,他薄唇輕輕抿起,似笑非笑。
“拿來。”李承玄淡淡開口,聲音似清泉入口,水潤深沁。
一行字映入李承玄的眼簾:“一切順利,佟薇雨不日將至。”
李承玄將信點燃扔進了旁邊的香爐中,燭火搖曳,信化為灰燼。
李承玄唇邊笑意漸漸擴大,燕北這個局,他最想釣的始終都不是聞景宸啊……
略帶愉悅的聲音響起:“出去瞧瞧。”
許久沒有見聞景宸了,兩軍對峙,他怎麼好意思不去見見老朋友呢。“順帶帶上兩個人。”
“是。”
李承玄的人仍舊不辭艱辛的往山穀上爬,哪怕每次差那麼一步就被巨大的雪球打下來。
接連的發動進攻,他們已經發現山穀上的抵抗已經越來越力不從心,等上麵那些人把山穀裏那點積雪耗完,他們便可長驅直上。
“停——”李承玄大喝一聲,運了內力,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
很多往上爬的士兵止住了動作,姿態各異,山穀上丟雪球的人也忘了往下丟的動作,手都停在半空。
“讓你們主帥出來見我。”李承玄朝著山穀上指揮軍隊的軍官道。
“我們主帥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那指揮官道。
“本世子想,這麼打下去不是辦法,最後隻會兩敗俱傷,不如談判,相信聞景宸也願意。”李承玄也不惱,反而笑了起來。
彎彎的眉眼,含笑多情,可那指揮官卻隻覺得冷風嗖嗖。
談判這種大事他沒權利決定,便立馬跑了下去詢問聞景宸。
不一會兒,聞景宸如期出現。
山穀山腳,四目相對,似乎有看不見的火花在迸射,眾人覺得空氣中的氧似乎都要被抽幹了,他們呼吸越來越困難,好像隨時都會暈過去。
兩人對視良久,終於聞景宸開了口:“談什麼?”
“談談曲煙怎麼去了我府上,談談你對他們隱瞞燕山狹道的真實情況。”李承玄依舊是笑的,笑的那麼不懷好意。
“那本王覺得,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聞景宸知道李承玄接下來會說些什麼話,幹脆拒絕。
“聞景宸,你可知,本世子不是個心善的人,對於奸細,本世子從來不會輕易放過,曲煙替你潛伏,九死一生,如今落在我手裏,你不想救他?”李承玄似笑非笑道。
“不想。”
“那你對手下真夠狠心的。”
“若說狠心,本王不及你半分。”
“那好,那我們再來說說燕山狹道,玉虎少帥全場戰爭都沒參與,你知他去哪了嗎?”
“本王又不在燕山狹道,本王如何知道。”
“沒了簡箜銘,那裏很快失守了,你都沒告訴這裏所有人,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們已經必死無疑了嗎?”
“你胡言亂語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是不是今天沒喝藥?”
“也許是你沒喝藥,看你那慘白的臉,白得跟雪似的,肯定能博來她一大桶的關懷了。”
“那也好比某些人費盡心思,卻什麼也沒得到,白費了心機,空耗了歲月,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怎麼就知道本世子就一定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要是沒了某個擋路石,你焉知她不會將目光轉向別人?”
“本王就是知道。”
“你哪來的自信啊?她親口和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