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的目光幾成實質,神經敏感的佟薇雨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芒刺在背的感覺,不好,得解決。
扶搖閣
“我一會要出去。”雲英剛關好門,就聽見佟薇雨這句話,不由麵露疑色。
“去哪?”她頓了頓,問。
“別問。你隻需像前幾天一樣,做該做的事就行。”佟薇雨說罷,開始脫鞋。
“是,王妃,你脫鞋幹嘛?”難道要赤腳走出去?
天哪,這怎麼行!身為王妃的貼身兼陪嫁丫鬟,她有職責提醒王妃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王妃,前朝周夫子說女子之足,最為珍貴,是故,一般人是不能輕易見之,女子更是不能赤足行於人前,否則視為淫蕩,要沉塘的。”雖然,她家新小姐,什麼都不在意,別人誹謗她,她當別人放屁,但是“赤足”可不是小事,她小時候,親眼所見有人因此喪命。
佟薇雨脫鞋的手一頓,脫一半的鞋子僵在半空,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臉色更是黑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怎麼會有這麼笨腦洞這麼大的貼身丫鬟,有鞋穿非要赤腳硌幾個洞出來?
“把你鞋換給我。”她沉聲道,聲音沉悶的像打鼓發出的聲音,沉,卻很容易擊透人心。
“啊?”雲英又懵逼了,瞪兩隻眼,張一張嘴,僵一張臉,手縮在胸前。
“廢話少說。”佟薇雨劈手就要去奪她的那雙小布鞋,雲英一躲,正好錯開佟薇雨直襲過來的手。
哦賣糕的,這年頭,這麼舊的鞋也有人惦記,王妃你口味真重。
……
暮色四合,處處炊煙嫋嫋,農家人剛從地裏趕回家,忙著做飯,一時歡聲笑語,點綴這幽幽夜色。
天一黑,宜京的熱鬧不減,反有蓋過白天之勢,城內車水馬龍,鐵樹銀花,好不熱鬧。
今天是祈月國的桃花節,賞桃花,折桃花之人來了一撥又一撥,很快桃樹上就光禿禿的,隻剩一堆樹枝椏和滿地零落的花瓣。
桃花節也是各家閨閣中小姐最喜歡的節日之一,今天她們可以蒙一層麵紗,取桃花枝,贈與她們心儀的男子。
比如眼下這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笑靨如花的深受少女們喜愛的——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男子一襲雪白衣衫,紗如雪,織如縷,同色腰帶勒出他勁瘦的腰肢,不寬不窄,剛剛好。
他行動時似風拂過,腰間成色不凡的環珮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叮嚀”聲,雪白的衣擺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使得人們眼前一亮。
“不客氣。”對麵那位小姐,被花叢老手的世子爺一放電,整個腦袋都暈乎乎的,美眸似葡萄,雪頰泛紅,像暈了紅霞的雲,格外誘人。
“阿虎,收好啊,這可是要拿去比賽的。”世子爺對身後捧了一大堆桃花枝的護衛道,眉目輕揚,興致極高。
桃花節經過多年演變,又生出一項內容,那就是,當晚誰得到美人所贈的桃花枝最多,他將被評選為宜京第一公子。
這位世子已經十連冠了。
那被稱作阿虎的護衛接住世子爺拋過來的桃花枝,眼角抽搐,好歹是燕王府世子,您就不能顧及下形象麼?燕王爺要是知道估計又得吹胡子瞪眼了。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世子,要不是朝廷的人看質子看的緊,他們每年也不必用這種方式和合作人見一次麵。
“這才入夜沒多久,本世子就得了這麼多美人青睞,今年的魁首要非本世子莫屬了。”世子爺狂笑,引得路人頻頻回首,但大家沒有覺得這笑聲難聽,反而極為悅耳,猶如仙樂。
……
佟薇雨怎麼也沒想到,今天是什麼見鬼的桃花節,這麼多人,擠都快擠死她了,也不是沒想過玩玩飛簷走壁或者輕功水上漂,隻是,在發現城內守衛森嚴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今天這玉春街上,除了幾位備受關注的風流公子哥,還有就是佟薇雨。
裹一身黑色衣裳,頭發挽一半用一根木簪插住,臉上一塊黑色麵巾,遮住大半張臉,隻露一雙如寶劍般光華的眸子。
走路大步流星,一點也不像女人,因此備受姑娘們歡迎,一路過來不知道被扔了多少枝桃花。
頭發上還留兩瓣粉嫩的花瓣,搖搖晃晃,就是不掉下來。
“哇!這位仁兄,以前從沒見過,你是今年新來的嗎?”世子爺在遇上佟薇雨之前,又得了三位美人的桃花枝,一看見佟薇雨一身煞氣的走過來,不由分說,迎了上去,身後的護衛,想張嘴提醒他,卻已來不及。
“兄弟,你身子怎麼這麼單薄?天哪,沒身材,沒露臉,還這麼多人追捧你,奇哉!怪也!”世子爺竄過去,就橫在佟薇雨麵前,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