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子彈和眼淚(1)(3 / 3)

起風了,水中的幻影消失了,水底的天空破碎了。水驟然間蒼老的,憤怒或煩躁的時候,事物總是顯出它的老相,顯出那亙古不散的迷茫、漂泊、虛無和對死滅的恐懼。水因風而怒的時候,我在水裏看不見別的,我隻看見水的老。

風停了,水安靜下來,水又變成了萬物的情人,它以深沉明淨的心胸接納天上的一切,也顯現心中的一切。雲朵、天空、天空深處若有若無的幻影,以及那一閃而過的飛翔的鳥,還有岸上那時而搖動尾巴的牛,都在水中一一呈現。這時候的水文靜得像一位少女,像一位年輕詩人:它以不染纖塵的澄明的心,博大的愛,捕捉著宇宙萬象的美,與它相遇的事物變成亦真亦幻的詩的意象。

一隻鳥永遠不知道水裏的那隻鳥是自己的影子。一群鳥也是如此。鳥永遠在水麵上打撈那些沉淪的鳥,想與它們結伴飛翔。這幻象是美麗的,誘惑也是致命的。水永遠流淌,鳥永遠在打撈沉落於水中的幻影。這是一出偉大而虛幻的詩劇,在水麵世代上演。

我當然知道水裏出現的那一位是我的倒影。水外麵的我是有限的,是一個肉身的物。水裏我的幻影是無限的,不可測量的。從水中我的幻影我看見了我與宇宙萬物無限豐富的聯係:水從大禹腳底漫來,從公元前就開始積雪的那座雪山上流來,為準備這麵鏡子,造物者花費了千萬年的工夫;四周是青山的倒影,嶙峋著創世之初悲壯的遺跡,玄武岩、花崗岩依然保持著蒼涼的表情;白鳥從遠方飛來,它投下的影子正好和我的影子疊合在一起,它變成我的一部分,我也變成它的一部分,要流逝多少歲月才會出現這樣一個瞬間?我要誕生多少次才會遇見這隻鳥?

水是創造神話的大師,在水裏一切都是神話。水裏的天空,就是一句創世的浩歎。

從我手裏漏下去的水,千年後會被誰捧在手裏?月亮,永遠在水中輪回,水流千轉,不變的是那顆宇宙的童心。

葬我於水中,千載以後,我會為你的倒影造像,我會為你修補不慎被子石頭劃破的天空。低下頭來找我吧,我小心地托著落花,托著你無意投下的影子……

萬木凋零之際,那一朵朵菊花握成錚錚拳頭,把一層層霜抖進泥土裏,磨煉骨肉,吐放美麗。這是低調的魅力。

人生的黑金

文/蔣濤

像謙卑的莊稼,在7月的陽光裏,低下深思熟慮的頭顱,當我們謳歌豐收的幸福時刻,莊稼不語,它隻是倒在鐮刀的懷裏,順著汗水的脈絡,走向糧倉,成為來年春天引爆大地的種子。這是低調的無聲之美。

像巍峨高峰上沉默的鬆樹,在大雪壓頂的時候,凜冽的寒風狂野掠過,那些秀於森林,筆直地企圖淩雲的枝幹最先被折斷,而那些彎曲的枝幹卻承受著重壓,內蘊蓬勃,不被寒風積雪所摧毀。這是低調的力量。

像深秋籬笆院子裏的菊花,風霜刀劍嚴寒相逼,萬木凋零之際,那一朵朵菊花握成錚錚拳頭,把一層層霜抖進泥土裏,磨煉骨肉,吐放美麗。這是低調的魅力。

萬丈高台,起於壘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進門時忘記低頭的人最先被碰著;風光時得意忘形的人,走下舞台最容易摔跤;成功時忘記自警的人,最易跌倒在自身埋設的優勢陷阱裏;輝煌時放棄進取的人,享受了短暫的掌聲,往往晚景淒涼。

低調,如同一塊煤,沒有人在意它埋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時所承受的重壓,然而當它被有力的手臂掘出後,它就點亮了黑夜!

低調,如同一尺門檻,我們習慣於仰視高處的門頂,然而當生活遭遇不測的時候,最先抵擋洪流的卻是門檻!

低調,如同微小河蚌,在它久病河床苦苦經受煎熬之際,我們看不到它內心的抗爭,然而凶險波濤退去,它卻孕育出閃光的珍珠!

低調不是退縮,也不是無為,而是一顆成熟的心靈經曆人生百態後呈現的一種樸素風景;低調不是平庸,也不是無爭,而是一種達觀的胸懷淡泊生活所得後展示的一種廣闊。這種廣闊波瀾不驚,寵辱不動。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一個低調的人,少與世界爭。正如詩人蘭德所寫的:“我和誰也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是藝術。我雙手捧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

低調是一種品位,擁有這種品位的人,在塵世間看似遮蔽了自己,卻在人格上閃亮著自己。低調是一種風度,不張揚,不外顯,隻靜靜散發魅力。

大浪淘金,留下千古風流人物。低調,正如人生的黑金,以它獨特的光芒,指引我們,沉默著走向高處。

每次開始做一個項目,我們的腦海中都必須首先擁有一幅清晰的畫麵,必須“看見”出色的、成功的、有效的結果是什麼樣的。

你獲得的,就是你所能“看到”的

文/[美]吉米·道南

有這樣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座巨大的花崗岩駿馬雕像。它前腳騰空,後腳立地,準備迎接戰鬥。人們為這件偉大的藝術品所體現出來的高超的雕刻技藝而驚歎不已,也為雕刻家的激情和信仰而深受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