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說的沒錯，我那混帳大哥——倒真是老早就在朱屠戶那去幫忙了。因為據說朱屠戶正在張羅給他找份工作，好像是在一家他親戚看的混帳公司裏去看大門，這可把我那混帳大哥高興死了。所以從那以後他來這裏非常勤快，在以前的時候他總是坐在一邊不動，或者用那剩下的兩個指頭夾著煙在一邊抽，不倫我父母怎麼給他說話，他都隻說沒有用的，因為我對這些事情根本不感興趣。不過呢，我對這些事情倒真的不感興趣，這一點兒倒給他說對了。
可是那天我挽著母親過去，我卻看見他在朱屠戶的肉鋪子麵前忙得要死，這一點兒讓我對他討厭，還有厭恨極了。他似乎也看見了我走過來，所以他把半截子子豬腿，嘿，我是說那時候他正抗著半截子豬腿，可是他看見我來了，他一下子就把那半截子豬腿扔在板上，然後他朝我走過來。
”聽著，你個混蛋窩囊廢——你一會兒跟我老實點兒了，不然我揍你“。他用一隻手抓著我的衣領，另外的那隻剩下兩個指頭的手，就指著我的鼻子說話。不過實際上她比我矮了幾百個腦袋，嗯，他真的筆我矮幾百個腦袋，所以他根本抓不住我的衣領，他隻是抓住我胸前的那一團布，然後指著我的脖子說話。可是我在心裏估摸著他是想抓住我的衣領，然後指用那剩下的兩個指頭——指著我的鼻子尖，或者說是眼睛說話的，可是他卻抓不到我的衣領，這個可憐的混賬大哥。
”你放開手，這個跟你沒有關係“。我說著，可是我的心裏怕得要死，我倒真有點害怕他會用那剩下的兩個指頭打我，可是他又打不過我，那樣隻會讓父母們傷心難過了。我真的挺害怕這些事情的。
”哎，你們兩個就不能消停會兒，每次見了麵都這個樣子“。我的父親從門裏走出來，他也抗著半截子豬腿，不過當他站在門沿上看見大哥擰著我的混帳衣服的時候，他抗著那半截子豬腿就走過來，用另一隻手抓住我那混帳大哥的手，然後喊他鬆開了，
。
”你一會最好給我老實些，不然我非揍你不可，你記住了——最好給我老實些，“他帶著些恐嚇地說著，然後回到肉鋪子那邊，他開始把那些豬骨頭用砍刀剁碎，那邊全是驚天動地的響聲，因為他正在用那剩下的兩個指頭摁住些骨頭，然後拚命地砍下去，眼睛裏麵露著凶光，好像以前是在手刃自己的仇人，他替自己報了仇一樣，他在那裏越砍越高興，那邊全是一片刺耳的響聲。
”來，小朋友，你看這個能擦掉不——來，拿這個去試試，看能夠擦掉不“。我父親拿著一塊兒白布走了過來。他看見我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不停地揉著胸口上那團血紅的印記，他就找了塊白布走了過來：’來，老二，試下這個能擦掉不能，來試下，小朋友”。
“唔，沒有用的，擦不掉了，印上去了——那裏還擦得掉的”。我沒有去接那塊白布，因為我知道沒有用，我就打算讓他胸口上頂著血紅的一團手印子，我完全不在乎這些，我真的不在乎這些。
“來，試下吧，-----沒事的，兩兄弟那有不鬧的，沒事的，小朋友---擦幹淨就好了”。我的父親走過來，拿著那塊布在我胸口上反複擦拭著，可是根本擦不掉了。
“你們這兩個不聽話得崽子喲，那裏能讓我少操心，，，，”我母親坐在台階邊上，又要在那裏哭起來，可是剛好這時候朱屠戶出來了：“什麼事這麼吵，-----都來了”。他站在門前，端著杯茶水，在嘴裏很大地汲了一口，然後用舌頭反複地洗漱著，最後“噗”地一聲噴出來：‘都吃過早飯沒有的，我是問你們----是不是都來了“。
”都來了，---都來了“我母親聽見朱屠戶的說話，趕緊從階梯上站起來，幾步走到我的跟前，抓住我的手說：”哎，我小兒子也來了，我小兒子也來了，----說來跟您老賠罪的呢“。她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小聲說：”快喊人呀，喊人呀，喊長生叔伯好呀----趕緊給長生叔伯賠個不是“。
我好像是突然被驚醒一樣，我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可是我剛張開嘴，想要順從地說幾句話，那朱長生卻扭頭就走了。這讓我感到好像是解脫了一樣，我的心裏輕鬆極了。可是我的母親仍然不肯罷休，她死抓著我的手，就順著那朱長生的方向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