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就直勾勾地瞅二香。二香條正,皮膚嫩白,很打人眼。我見那男的色不嘰的熊樣就來氣。我說:“我掏!”
那男的就把眼珠子拽過來,瞅我。
我掏出一張百元大票給他。
他說:“你這不是耍我嗎?誰上一次廁所拿一百元的大票?”
我說一百元大票也是錢,沒有零錢還不讓撒尿了。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吧。
他小氣巴拉地說:“那女的在廁所裏等著你去破零錢。”
我心裏罵小氣鬼,嘴上說要不這麼著吧。我是大夫,我看你眼睛裏有蟲,我給挑出來,那兩毛錢就免了。
他嘴硬:“誰眼睛裏有蟲子啦?我看是你腦子有問題,你腦殼裏才鑽進蟲子呢!”
我在他眼睛裏鼓搗了一會兒,用醫用鑷子給挑出一條蠕動的小蟲子來。
這回他揉著眼睛瞅著蟲子徹底蒙了。
我招呼二香走。二香不走。二香知道剛才那男的看見她半拉嫩白的屁股了。二香是個烈性女子,她不想春光乍泄,隻是一泡尿實在夾不住了。
二香說嫂子他眼睛裏還有蟲子呢。
他馬上求二香:“大妹子,快幫我挑出來!”
二香雙手扳住他的臉,左右端詳。乍一看,還真有大夫樣。
二香挺壞。剛解完手還沒來得及洗手。由於尿急不小心還拉拉到手上了。二香就用一雙濕手,在他的臉上摸。一股尿素味讓他直勁聳鼻子。
二香熟練地從他的眼睛裏往外挑蟲子。一隻二隻,一直挑到七八隻,二香不挑了。二香說這麼挑下去不行,得收手術費。
他連連說成成,多少錢一隻?我掏。
二香說十塊錢一隻。先挑出的這七八隻不收你錢了。
他連連點頭。還感慨著:“活了好幾十年,眼睛長蟲子都不知道。這玩藝不整沒了,癩蛤蟆不咬人膈應人啊!”
二香專心致誌給他挑蟲子。
他坐在板凳上,二香站著。二香的前胸開領底,露出雪白的胸脯。他忙裏偷閑一隻眼睛的餘光,很沉醉地順著那條迷人的****往下遊移。這就更堅定了二香狠敲他一筆的決心。
二香一口氣挑了二十條蟲子。我在旁邊給二香使眼色。這家夥別看是看廁所的,可戴著一副眼鏡,很有文化的樣子。蟲子挑得太多了,別讓他起了疑心。
他給了二香二百塊錢後,說:“我這兩天自個也劃魂,老覺著眼睛幹巴,有時眼皮還跳。沒想到挑出了這麼多蟲子,我現在覺得眼睛鬆快了不少。”
我故作鎮靜地拉二香走,可能是走得太急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背後大聲喊道:“你們倆給我站住!”
我心裏“格登”一下。我這人心髒不好,有點事就承受不了。聽他一喊,我心一緊張,底下就嘀嗒出尿來。褲子先熱後濕接著就一片冰涼。
沒想到他竟笑咪咪地說:“大妹子受受累,我家就住在胡同裏,麻煩一下給我愛人也瞧瞧。”
老警察打斷婦女甲說:“這男的肯定是吳老師。就他在剪子胡同看公共廁所。“
婦女乙二香說:“我聽胡同裏有人喊他吳老師。”
老警察問:“你們使啥法把草籽弄到眼睛裏去了?”
婦女甲說:“那還不容易,事先藏到手指甲裏了。這活全憑手快,熟練了一點破綻你也看不出來。”
老警察罵一句:“媽的,接著講!”
婦女甲講得口幹舌燥,對二香說:“你講吧。”
二香不滿地斜楞老警察一眼,接著講。
這個吳老師,別看眼睛不怎麼規矩,可心挺好,為人熱情。後來,我們在那片胡同掙了四五千塊錢,都多虧了吳老師引路。沒有他,還真沒有我們姑嫂的錢掙。我後來心裏挺愧疚,覺著自己沒洗手就給吳老師挑蟲子挺不衛生,挺不講究職業道德。我也是講良心的,我後來專門又為吳老師挑了一次蟲子。蟲子雖然沒挑出幾條,但我的領口壓得很低。讓吳老師看了個夠,這樣我心裏的愧疚就少了許多。要知道,我的奶子除了讓大強摸過看過外,外人還從沒見過。大強是誰?我對象唄。這次他也出來了,也來東北挑蟲子來了。從口音上你根本聽不出來我們是南方人。這兩年東北小品火,東北話我們也學了不老太。東北人一個個醬塊腦袋,好糊弄。
老警察用茶杯墩一下桌子,說:“我讓你交待事情的經過,你老埋汰東北人幹啥?”
二香聽了就不敢再打岔。
嫂子從吳師母眼睛裏摳出十條蟲子。不,是摳出一百塊錢來。吳師母這人熱情,非讓我們吃了中午飯。還送給我嫂子一條褲頭,我嫂子終於把水嘰嘰冰涼的褲頭換了下來。
吳師母跟吳老師商量,大夫大老遠地來一趟不容易。咱得讓剪子胡同的街坊鄰居也瞧瞧,沒病更好,有病就手給治了。要是蟲子發作,鑽進腦袋裏就杆屁潮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