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很平常的聚餐,這要是在他沒有犯罪之前,你何至於如此看重?阿姨這次怎麼沒來?”
“她身體不好,丁浩姐工作實在太忙,走不開,我估摸著自己身體能行,就自己來了。要知道監獄開恩讓一家人團聚,我怎麼也要說服她們一起來。”
“你也七十多歲的人了,比我爸爸年紀還大,我有個想法,提前沒和你商量,我希望能和你長談一次,你今晚不走可以嗎?”
丁德全愣了一下,馬上回答道:“好呀,我怎麼能不同意?你們替我管教兒子,我們好好配合,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張可解釋道:“是這樣,丁浩現在歸我負責管理教育,我從他十多年反反複複的改造表現,感覺家庭對他影響極大,特別是你對他的影響,所以,咱們交換一下意見。”
“我聽您安排。”丁德全滿臉誠懇。
“我現在就把你的情況報告給分監區,然後申請你們父子倆住一宿,談一談,我還有個作業需要丁浩來完成。”
“好,好……”丁德全非常配合。
丁德全聽了張可的話,拉著丁浩,爺倆深深給張可鞠了一躬:“張警官,我謝謝您了。”
下午,丁德全如約來到了張可辦公室,張可破例帶著丁德全參觀了犯人的監舍,監舍內一塵不染,整齊的床鋪上鋪著雪白的床單,服刑犯人清一色病號服。丁德全感歎道:“這哪是監獄呀,簡直就是醫院,丁浩的病要不是國家負責治療,我丁德全早就傾家蕩產了,國家對待他們這些罪人可是仁至義盡了。”
張可把丁德全讓到沙發上,沏了杯茶說:“丁叔,看了丁浩改造的場所,你也放心了,今天咱們撇開丁浩的身份,咱倆好好談談,隻當你幫我把工作做得更好。”
“您太客氣了。”
“咱們就開門見山,從丁浩的一言一行上看,他身上有你的影子,你的愛、嗬護、說嚴重一點叫袒護,影響了丁浩人生觀的養成;你的處事方法,影響了丁浩的處世態度;你遇到問題後的一些看似安慰,其實是不負責任的話,影響了丁浩對自己行為的選擇,你誤導了孩子。”
丁德全陷入了沉思。
“每次接見我聽到你說的最多的話是‘兒子!爸爸為你做主!’,他就是因有個能做主的爸爸,才一而再的犯罪,遭受懲罰。你安慰他的話誤導了他,九次剖腹,我看了都心疼,人身都是肉長的呀!”
張可的話令丁德全老淚橫流:“張警官,謝謝您的提醒,我隻覺得他在監獄裏沒有自由,受約束,受打擊,我這樣說能夠讓他覺得爸媽在關愛他,給他生活的勇氣,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